&ep;毕禾睁开眼,公交车路过一片商场,门口广场的旋转木马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一群小豆丁坐在上面开心得五官都笑成了一团。

&ep;&ep;他收回视线,看着车窗玻璃里映出来的自己的脸,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角。

&ep;&ep;就算头发染了黑色,他也不能再变成过去那个人。

&ep;&ep;车子进站又出站,如果在这里不下车,就要离开筒子楼了。毕禾抬眼看了看街边,坐着没动。

&ep;&ep;醉意一阵阵又涌上来,毕禾觉得有些烦躁,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觉得自己过去几年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有个简陋的住所,吃得不好却也不愁,没什么朋友,但蕊姐和麻杆算两个,大概老偷懒的网管也算一个。

&ep;&ep;但安晋很快就会查过来,然后会知道他这几年所有的生活,以及他现在的样子。

&ep;&ep;毕禾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用额头撞了撞窗玻璃,他没空去想让安晋知道了又怎样,只是本能地想远离,也下意识地不想让对方认识那个染着黄毛吊儿郎当的毕禾。

&ep;&ep;他不觉得这个毕禾有哪里不好,但任何——是任何认识黑发毕禾的人,他都不想让他们认识这一个毕禾。

&ep;&ep;回薛峤家去。

&ep;&ep;他这一刻强烈地想要回到薛峤那里去,即使回去之后要依然将黄毛毕禾锁在盒子里。

&ep;&ep;毕禾一路面无表情地坐车回了城中,下车后晃悠悠地往薛峤家在的小区走去。薛峤住的地方是明星的聚集地,附近交通便利但人流不大。到了这个点,街上已经没有太多人了。

&ep;&ep;一两跑车咻地从旁边飞过,车轮碾过街边的水坑,溅了毕禾半裤子水。

&ep;&ep;毕禾:“……”

&ep;&ep;这一瞬间他脑海里一会儿闪过酒桌上花臂男人不怀好意的笑,一会儿闪过蕊姐站在江边平静冷淡的神情,一会儿又有安晋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叨叨“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你和以前一模一样”。

&ep;&ep;毕禾脑海里的神经“啪”地一声断了,他长长长长地提起一口气,猛地抬头“啊!”了一声。

&ep;&ep;原本已经飞驰而去的跑车突突突地开了回来,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

&ep;&ep;毕禾一口气卡在胸口,转头茫然地看着酷炫的车身。

&ep;&ep;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好看的脸:“你神经病啊?!”

&ep;&ep;毕禾:“???”

&ep;&ep;他觉得对方专程掉头过来骂他神经病,也是挺神经病的。

&ep;&ep;不过这声音还有一点耳熟。

&ep;&ep;毕禾看他半天,那人下巴一抬,傲慢道:“不许在街边大喊小叫,丢脸。”

&ep;&ep;说完车窗升起来一关,“咻”的一声走了,喷了毕禾一脸汽车尾气。

&ep;&ep;毕禾:“???”

&ep;&ep;他莫名其妙地左右看了看,这么来了一回酒也醒得差不多了,摇了摇还疼得厉害的头,抬脚进了小区。

&ep;&ep;薛峤应该是今天结束活动回来,毕禾在电梯里想了许久的借口,最后挑了一个自己觉得最合适的,来应付一会儿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ep;&ep;然而他打开房门,屋子里却是一片漆黑,依然是他白天出门时的样子。

&ep;&ep;看来薛峤的确还没有忙完回来。

&ep;&ep;毕禾松了口气,在玄关换了拖鞋,将自己的鞋小心地摆进鞋柜里,然后按开客厅灯进了屋里。

&ep;&ep;一进到室内他就觉得自己身上酒气冲天,赶紧开了出门时锁上的窗户,又回房间拿了睡衣钻进浴室里。

&ep;&ep;薛峤这几天不在,毕禾也没有管自己的头发,前几天自己抹的黑色发蜡也差不多到了时效,等他洗完澡站在镜子前,已经逐渐褪去了黑色。

&ep;&ep;毕禾困得不行,上下眼皮黏得难受难分,但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在使劲拉扯着神经,让他拖着步子回房拿出发蜡,脑袋一点一点的同时胡乱抹了头发。

&ep;&ep;随后又行尸走肉一般将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研究了一番,才让薛峤家这个高档得他从没见过的洗衣机转了起来。

&ep;&ep;做完这一切毕禾几乎是瘫倒在沙发里,还顾及到刚染上色的头发,十分好笑地梗着脖子。

&ep;&ep;导演,演戏真是太累了。

&ep;&ep;他打着瞌睡想。

&ep;&ep;开门声和说话声混在一起,让毕禾猛地睁开眼,几乎从沙发里弹起来。

&ep;&ep;薛峤见毕禾突然从沙发里蹦起来也是一愣,旋即笑道:“还没休息?”

&ep;&ep;“你回来了。”毕禾站起来机械地与他打了招呼,又看到跟着薛峤进来的经纪人,“秦、秦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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