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那天来了,将我留下的两坛酒送与她吧。”武思芳叹道,“这是我在京都……唯一的朋友了….”
&ep;&ep;“那潘大哥呢?……他不算是你的朋友么?”武晗问道,毕竟潘毓在他们姐弟遇见困难的时候总是伸出援助之手。
&ep;&ep;武思芳怔了一下,潘毓算不算是朋友呢?事情走到这份儿上,说是朋友,都有些不大合适了呢,她再迟钝,也看出一些不对劲儿来,…..只是,他们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早晚会分道扬镳,既然如此,又何必瞎折腾,她已经虚活了二十一年,在儿女情长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有那么一次就够了,在还来得及转身之前,何不潇洒地离去?
&ep;&ep;她想了一下,给了武晗这样一个回答,“潘大哥是好人,但他不是我的朋友,…..因为我们不合适……”
&ep;&ep;武晗听得一头雾水,反正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无所谓了。
&ep;&ep;武思芳想在离开之前多跟武晗聚聚,故而一直没放他归妻家,白芝麻等不到武晗,亲自上门接回去了,武思芳虽没给她好脸,但态度总归是好了些。刚好武思芳又接到了家中的来信,父亲的语气较之前也有所缓和,并在字里行间催促她不日回乡,如有需要,可能会派人来接她云云。武思芳心下安慰,到底是父女,又怎么会有隔夜的仇?从前是她不懂事,撇下这么一大家子,在外面也没创出什么名堂来,如今该是真正下定决心振兴家业的时候了,一想到这些,不觉间胸怀豪情万丈,便又托人带了信给她爹,说不必来接,最晚过了上元节便会动身回乡。
&ep;&ep;武思芳开始慢慢收拾东西,别的都能整点清楚,只是这两房侧侍该如何是好?送给武晗吧,人家两个死活不乐意,也不大妥当,带回去吧,叫人知道…..可真是别扭,…….实在不行,还给姓潘的算了,那钱她也不必要回来,……就这样好了。
&ep;&ep;只说武思芳心里这般思量着,孙李二人看在眼里,便有些焦急,留不住武大娘子,正主儿潘毓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上次爽约,将他两个好一通收拾,如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谁知今儿潘郎君又叫他俩递信,…这回武娘子不去,估计他们的下场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了。
&ep;&ep;好不容易等武思芳起身收拾好,下得楼来,孙李二人颠颠儿地跑过去,满脸堆笑:“娘子——”
&ep;&ep;武思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ep;&ep;“潘家郎君给您的信,您看看吧,给个话,我好回复去。”李飞眼陪着小心看了看武思芳的脸色。
&ep;&ep;武思芳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洒金桃花笺,叠个方胜样儿,上面隐约有股清洌的香味,她看着那两个期盼的眼神,无奈中拆开,那上面是潘毓俊秀飘逸的字体,“黄昏之后,波临桥边,上元灯夜,静候佳人。”
&ep;&ep;“嗯,知道了…”她叠了起来,胡乱往袖中一塞。
&ep;&ep;“娘子!….你可一定要去啊,失约可不是什么美德……”孙大胖都快哭出来了,急得浑身的肉一颤一颤的。
&ep;&ep;武思芳差点给噎住,“东西你们带到了,这白纸黑字的,很清楚。其他的,不是你们该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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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不过捻指间,便到了上元节,太阳刚落下山,京都便开始沸腾起来。华灯初上,武思芳倚在楼上的窗户前,看着下面人.流如织,男女老少着了盛装,带了面具,从家里一股脑儿涌出来,唱歌踏舞,朝主街上奔去。
&ep;&ep;武思芳面上镇定,心里其实是很不安稳的。这两日那两个老东西没少在耳边聒噪,到现在还隔着她的房门,碎碎叨叨的念着呢。一个闪着一身肉,笑嘻嘻地说道:“娘子,你会去的吧,那今年上元节的灯会可比往年还要好看呢。”另一个从来不拿正眼看她,腰弓的跟个虾米似的,“娘子,你可一定要去啊,出去还可以点花灯祈愿,听说可灵验了,求什么得什么。”
&ep;&ep;“就是就是!我还听说啊,今年咱们北边打了大胜仗,圣上高兴,今儿晚上会坐在承天门楼上,与民同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