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不过一件小事,居然也值得这般费心,果然是年纪太小,妇人之仁呐。

&ep;&ep;哼,依老夫看,那个姓耿的指挥使也是昏了头,竟会同意让她到军营里走动唉,真是糊涂,女子能对兵事有什么高见?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ep;&ep;诶诶诶,李大人,您离得近些,可看到九公主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ep;&ep;嗯,臣看到了,上头写着不少字呢!不过却不是奏疏,倒像是几页作文章用的白麻纸?

&ep;&ep;文章?这呃,带文章上朝做什么?

&ep;&ep;好了好了,诸位同僚,咱们何必管她又弄出了些什么花样?殿门已开,还是快些进去,少管闲事才对

&ep;&ep;待无数或嘲讽或茫然的目光从手上掠过后,明昙勾唇一笑,转过身去,也随着人流一起跨进了殿中。

&ep;&ep;漫长的早朝已经到了尾声,那些嘴皮子最为厉害的言官们也逐渐偃旗息鼓。

&ep;&ep;终于,当何御史上奏完毕,退回队列中后,皇帝才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面上则仍然威严道:可还有本启奏?

&ep;&ep;话音刚落,只见全程都一语未发的明昙忽然上前一步,手中未执笏板,反倒拿着一卷麻纸,朝龙椅的方向恭敬道:儿臣还有事上奏。

&ep;&ep;皇帝眼睛一亮,忙道:何事?

&ep;&ep;仍是前几日戴大人所奏的京中禁军一事。

&ep;&ep;明昙微微一笑,分毫不在乎落在身上的各异目光。

&ep;&ep;前些日子,儿臣带人到军营走访了一番,发现果真有不少士卒身体不适于是,便请耿指挥使引见了那位看诊的医师,细细询问后,方才得知,士兵们所患的病症,正是由于操练辛劳、过度拉扯筋肉所致。

&ep;&ep;据医师所说,这种拉伤虽看着无恙,但皮层之下,血肉之间的筋膜却已经接连撕裂,就连骨骼都会受到损伤如果得不到妥善的医治和休息,那么疼痛便会加剧,肢体也会日渐劳损,最终导致僵硬、无力,再难如常人这般行走站立。

&ep;&ep;听完这番详尽的描述,众人竟都觉得自己的腿脚在隐隐作痛。

&ep;&ep;不少好事者还下意识看了一眼明景,果见后者神情动容,感同身受般地低叹一声,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之色。

&ep;&ep;人人都知道,三皇子殿下在前往百草谷医治之前,曾患有十分严重的腿疾,也是无法行走站立

&ep;&ep;想起这茬,不少人都瞬间顿悟。

&ep;&ep;九公主会对那些兵卒如此上心想来,是有她兄长三皇子的原因在内吧。

&ep;&ep;儒家最重孝悌。

&ep;&ep;几名站在钟禾身后的大臣对视一眼,不由微微颔首,眸中闪过几分真心的满意之色。

&ep;&ep;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九公主果然是位仁善之人呐。

&ep;&ep;不过,还没等他们感慨多久,不远处便又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嗓音,正是二皇子明晖。

&ep;&ep;不过是些皮肉之苦,怎会轻易便使人手足衰惫?

&ep;&ep;他也站在最前一排,却和明昙相隔有些距离,缓声说道:即使是我等平常之人,有时过度劳累后,也会觉得肢体酸痛难忍、疲软无力,但只要休养几日便会转好,可见此疾不顽。小九又何须在此危言耸听呢?

&ep;&ep;明昙捏着纸张的指尖下意识紧了紧。

&ep;&ep;从某些程度上而言,她确实是在危言耸听。

&ep;&ep;肌肉拉伤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只要得到充裕的休息,的确可以在几日之内完全恢复

&ep;&ep;但是,照禁军们现在的训练强度,他们甚至连好好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又谈何能够好生休养?

&ep;&ep;她故意夸大其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ep;&ep;二皇兄此言差矣,可万万不能以己度人呀,明昙重新整肃心情,抬起眼睛,朝对方笑眯眯道,咱们这些人,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如何能与那些勤练不休的兵士们相比?

&ep;&ep;话罢,她也不等明晖作答,便扬起了手中的纸张,一板一眼地念读道:据医师的资料所统计:士卒们患有严重肢体拉伤的情况,自五年之前便不鲜见,甚至早就成了常例;但当时的禁军统领却没多在意,不曾像耿指挥使这般奏到御前,朝廷也素不上心因此,几年过去,这种情况便愈演愈烈。

&ep;&ep;禁军的编制,一营有五百人。儿臣便随手挑了一营开始详查,发现前年共有一百余人患症,去年则高升至三百人左右;今年的话,则从正月开始算起,每月皆会有数十人告假儿臣想了个法子,将每个数字标识而出,连点成线,绘制成图,便可以清晰看出这段时间患症的人数变化情况。

&ep;&ep;她将手中纸张翻转,一条向右上角延伸的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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