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常难驾驭,正是因为旋律进入状态太早。

&ep;&ep;作为巴洛克音乐的集大成者,每个和弦复杂的修饰音是舞曲的亮点也是无法回避的难点,因为第一个来得太早,大部分选手的能力范围内,当这个华美的重音落下时,他们可能仍然在做第一个跳跃的压步或是进入步法。

&ep;&ep;这不是诠释旋律,而是肢解旋律。

&ep;&ep;没人敢这样对待大师的作品。

&ep;&ep;可当这个漂亮繁复的和弦重音出现的刹那,何焕的萨霍夫四周正稳稳落冰,平衡腿展开,双手如翼,向后由惯性驱使滑动。

&ep;&ep;掌声和忽然加快的旋律共同奔涌,下一个稍快的节拍眨眼间就在何焕紧跟的连跳后起落。

&ep;&ep;他的萨霍夫四周接后外点冰两周完成得异常轻松,不着痕迹的滑出,再几个压步和衔接,就又是后外点冰四周跳。

&ep;&ep;这是何焕目前能完成的两种四周跳跃。

&ep;&ep;他爆发力强,跳跃滞空时间长,这些优势在其他跳跃中或许不那么明显,但在阿克谢尔三周跳时就淋漓尽致轻易展现。

&ep;&ep;阿克谢尔跳是唯一向前起跳的跳跃,说是三周跳,实际要转足三周半才标准,何焕转体稍有延迟,滞空时间看起来更长,落冰最大程度舒展上肢,整个跳跃连贯且大开大阖,极具观赏性。

&ep;&ep;三个跳跃结束,柔和的颤音伴奏他旋转和第一组简单步法,放缓的调剂就像大餐后口味清淡的甜点,是不可或缺的点缀。

&ep;&ep;现在可以做第四个跳跃了,还有两个没完成的连跳,但所有人看到的却是个路兹三周跳,接着还有一个孤独的飞利浦三周跳。

&ep;&ep;“两个连跳都在最后去赚加分系数不是不行,但你的体力有限,对连跳的稳定性和完成质量都有影响。”编舞时宋心愉对何焕说过。

&ep;&ep;“所以问题是出在我身上,这个编排是可行的,对么教练?”

&ep;&ep;何焕的回答让宋心愉一愣一愣,这什么思路?她当选手时没遇到过,当教练后更是听都没听说有人会这么想。

&ep;&ep;“那你打算怎么办?”

&ep;&ep;“解决问题。”

&ep;&ep;何焕让宋心愉增加体能训练,在很长一段时间枯燥的重复性训练后,他终于可以跨过这个编舞难度的门槛。

&ep;&ep;宋心愉在场边望着自己的学生,回想他汗如雨下训练完时,路都走不稳的模样,好像已经很久远了。

&ep;&ep;如今,路兹三周接路普三周再接后外点冰三周的三连跳后,何焕还能再跳个点燃全场的阿克谢尔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

&ep;&ep;宋心愉也忍不住握紧拳头,加入观众的欢呼当中。

&ep;&ep;很少有年轻选手的第一次参加世界级赛事就能clean达成节目,何焕做到了。

&ep;&ep;他记得教练告诉他的,要在圆形接续步时慢一些再慢一些,即使滑至忘我投入,也是他除了乐曲拍子以外唯一在思绪中重复的东西。

&ep;&ep;可高速滑行的诱惑是如此难以拒绝,无数和弦的装饰音铺在冰面,他刀刃变化不自觉就变快起来,好像一种竞逐的本能,这让场边的宋心愉气得直拍防护墙软垫。

&ep;&ep;“你给我慢点!”

&ep;&ep;她大喊着,何焕却根本听不见,除了伴奏和心跳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不见。巴赫的节奏如此复杂,他必须小心应对,每个接续步的脚下动作设计都暗暗契合旋律,然而柔美的旋律里处处是陷阱,大师的造物与馈赠中满藏机锋。

&ep;&ep;观众终于明白为什么赛前教练会喊这个男孩慢点滑,因为他滑得真的太快了!

&ep;&ep;摄像开始追不上他的滑行,镜头似乎是被迫切至自动悬吊摄像机的,因为刚刚的镜头里已经只有冰面洁白无辜反射顶灯璀璨的光。

&ep;&ep;只有成明赫不在单纯的诧异和惊羡,他一面为师弟的出色激动狂喜,一面担心不已,滑这么快根本就是没听教练的话,下来后还不得被暴揍一顿,这可怎么办!

&ep;&ep;最后内刃大一字步法在冰面画出饱满的圆弧,就像许多器乐的初学者要演奏巴赫为技巧奠定牢靠的基础,而当他们穷尽一生热情和才华抵达巅峰与暮年,等待这里的仍是名为巴赫的圣殿,供奉着他们出发的起点。

&ep;&ep;就像一个完美的圆。

&ep;&ep;音乐结束,何焕屏息站立,除了音乐以外的声音出现了,是欢呼,是叫喊,是铺天盖地的复杂音调混合成一条奔流不息的河冲向场中央孤独的他。

&ep;&ep;这感觉太容易让人迷失,那一瞬间,好像自己拥有整个世界,跳动的心注满骄傲和自信。

&ep;&ep;连何焕也不由得短暂沉溺,很快,他恢复平时真正的自我,行四面礼一丝不苟,滑到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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