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给主家全府下了药,深夜而入,杀了江氏主家府中所有人,又一把火烧了个精光,自此江氏沉寂下去。

&ep;&ep;这么多年了,凡提到江氏,无不令人扼腕叹息,江氏自打败落后,竟是无一儿郎名列二甲及以上,三甲也是寥寥无几。

&ep;&ep;“自是听过,难道……”萧常瑞一惊,想起什么似的,脊背一凉,原本的江氏消沉下去,周相家族周氏便取代江氏成了赣泊第一大族。

&ep;&ep;“陛下想的不错,臣正是江氏家主嫡长孙,当年霍乱中意外苟活。当年的匪患也正是周相所为,为的便是让周氏取代江氏。当年臣不过两三岁,只依稀记得影子,后来几番辗转调查,方才将事件拼凑出来。”江遂言顿了顿,继而咬牙切齿道

&ep;&ep;“灭族之仇,岂是二十年的养育便能抵消?臣对周相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可先帝并非良主,臣已等待多时。”

&ep;&ep;萧常瑞见原本谪仙一般的人物,如今额上青筋暴起,眼底通红,忍不住一声叹息“若当真如此,便是朕的造化。”

&ep;&ep;“臣愿意为陛下鞍前马后,扳倒周相,平复我江氏一族血海深仇。”江遂言忽的跪地,掷地有声道,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说出的话。

&ep;&ep;“那朕便依仗江卿了,江卿放心,朕自然会替江氏一族平凡。”萧常瑞起身将他扶起,郑重承诺。

&ep;&ep;江遂言走后,天已经快亮了,卫和晏从承乾殿的柱子后走了出来,他站在后面听了许久“陛下以为,这江遂言可用否?”

&ep;&ep;萧常瑞少熬夜,这一睡的晚了,头有些发胀“无论他说的再声情并茂,朕也不会听他一面之词便全然信了,总要调查一番。”

&ep;&ep;“若是调查结果确如他所说呢?”卫和晏又继续问他。

&ep;&ep;“那也不可全信,周相与江遂言心机深处,如何不能保证是他们提前安排引朕入套的?总要防备着,朕今日不拒绝,也是怕打草惊蛇。”萧常瑞微微沉吟道。

&ep;&ep;“那陛下可听过一句话?”

&ep;&ep;“什么?”

&ep;&ep;“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是赌对了,便是海阔天空,陛下想必是清楚周相养子在其中能发挥多大作用……”

&ep;&ep;萧常瑞抿唇,微微陷入沉思。

&ep;&ep;第五十九章(修)

&ep;&ep;萧华予抱着汤婆子躺在架子床里,四周床幔垂下,床幔是有名的烟云纱裁制,如烟似云,缥缈梦幻,人在其中恍若身处仙境。外头燃的是甜梨香,清浅温柔的味道衬着夜色格外让人心安。

&ep;&ep;帐子上绣的棠棣栩栩如生,嫣红似血,往日里她倒是十分喜欢,绣娘技艺高超,棠棣如寿禧宫那棵开的一样,只是她现在眨了眨眼,觉得异常酸涩,又将眸子闭上,翻身过去。

&ep;&ep;“来人。”

&ep;&ep;外头守夜的小宫人闻声迈着小碎步低头进来,是个面生的,容貌清秀,一身粉蓝襦裙,是宫中三等宫女惯穿的,她带了几分拘谨,声音柔柔道“殿下有何吩咐?”

&ep;&ep;“将炉子里的香压了,本宫闻着头疼。”

&ep;&ep;小宫人一惊,赶忙去用玉香箸将烟压灭,又移了青铜鸾纹三足小香炉去外殿。她有些不舍得摩挲着手里的香箸,玉质温润滑腻,触手生凉,上头又刻了同样的青鸟鸾纹,纤毫毕现,她在宫里好些年都未见这等好东西了。

&ep;&ep;“往日里没见过你,可是新来的?”寝殿里的甜香稍微散了去些,她原本的烦躁倒也少了。

&ep;&ep;小宫人一惊,急忙跪地道“奴婢白芷,原本西宫伺候云太妃的,只是太妃去后,昭宁宫里缺人,嘉汝姑姑便要了奴婢来。”

&ep;&ep;她说完,便又试探道“殿下若是烦闷,不若试试清荷香,香气若轻风夹雨,甘冽清爽。名字正来自诗中一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ep;&ep;她见萧华予神色不明,便又飞快低下头去认错“奴婢卖弄无状,还请殿下责罚。”

&ep;&ep;萧华予不怒反笑,她自看这孩子眉眼间有些灵气,倒不想是个饱读诗书的“这是周邦彦的一首,你自起身就是,你父母将你教的极好,想必也是个有文采的。”

&ep;&ep;提起此事,白芷倒有些情绪低落“奴婢原本是赣泊江家的,只是家道中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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