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三分钟后,祝颜在准备开始钓鱼的老人身边蹲下。

&ep;&ep;“人活几十年,没什么想不开的。”老人一边放饵,一边道,“不管是为了情情爱爱还是学业工作,都没必要,等你到了我这年纪就知道了,也就那样。”

&ep;&ep;祝颜托着腮,郁闷摇头:“老爷爷,我真没想不开,您别训了。”

&ep;&ep;“对了,我还没问您呢,这不是医院么,这里的鱼可以抓的吗?”

&ep;&ep;老人语气淡定:“我觉得可以。”

&ep;&ep;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ep;&ep;时钟渐渐走到黄昏。

&ep;&ep;老人看着空无一鱼的桶,纳闷地摇头:“明明前几天还能钓上几条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ep;&ep;咳咳——

&ep;&ep;正在喝水的祝颜差点被呛到,她心虚地瞄了眼空荡荡的水桶,又瞄了眼水塘。

&ep;&ep;老人看不甚清的水底,对她来说一览无余。

&ep;&ep;方圆十几米,一条鱼也没有——都被她这条大鱼给吓跑了,他钓得上才怪!

&ep;&ep;她强做镇定:“说明爷爷你水平还差了点儿,我来!”

&ep;&ep;话落,她从老人手中接过鱼竿,在老人不信任的目光中,动作生疏地将钓线放进水里。

&ep;&ep;老人好笑地看着逞强的小姑娘。

&ep;&ep;他最大的孙子已到而立之年,祝颜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倒和他孙女差不多。

&ep;&ep;只可惜,他唯一一个孙女早早便去世了,剩下的都是一个比一个硬的臭小子。

&ep;&ep;想到这,老人的神色更加柔和。

&ep;&ep;果然还是女孩儿好啊,娇娇柔柔的,特别有生气,逞强蛮干也可爱,要换成他家那几个臭小子,敢损他水平差,看他不打断小兔崽子的腿!

&ep;&ep;突然,老人眉梢讶异地动了动。

&ep;&ep;他听见了一点熟悉的声响。

&ep;&ep;这是……鱼儿上钩了?

&ep;&ep;他转过头,果不其然小姑娘已经开始收竿,很快,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落在了水桶里。

&ep;&ep;小姑娘下巴扬起,眼睛弯成月牙儿:“我就说吧。”

&ep;&ep;“再来!”她兴致勃勃地放上鱼饵,又开始钓起来。

&ep;&ep;水塘深处。

&ep;&ep;原本奔逃四散的鱼儿被某种奇异的声波吸引,逛了一圈,又晕晕乎乎地游回来。

&ep;&ep;彼此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呆滞。

&ep;&ep;咋啦?

&ep;&ep;再逃——

&ep;&ep;几分钟后,又在原地相见。

&ep;&ep;鱼儿:“……”

&ep;&ep;见鬼了。

&ep;&ep;一直到月上柳梢,钓满了半个桶,祝颜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鱼竿。

&ep;&ep;这就是人类发明的猎食活动吗?

&ep;&ep;真是太好玩了!

&ep;&ep;比直接往嘴里吞有意思多了。

&ep;&ep;拜别老人,祝颜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ep;&ep;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ep;&ep;老人提着桶回房时,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ep;&ep;他的大孙子正坐在沙发上。

&ep;&ep;青年五官深邃俊美,凤眸狭长,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副扑克牌。

&ep;&ep;老人难得心虚了下,气势却半点不输:“你乱翻我东西干嘛,怎么了,医院里这么无聊还不准我找点乐子了?”

&ep;&ep;“没什么。”青年将扑克放下,将凉了的茶水换掉,重新泡了壶茶。

&ep;&ep;动作行云流水,古韵自然。

&ep;&ep;他视线落在老人手中提着的水桶上:“只是提醒您,明天艾伯特医生一行人就要到了,您钓的这鱼,大概是吃不完了。”

&ep;&ep;老人将水桶放下:“真要去那劳什子的洋人国家?在国内治疗不行?”

&ep;&ep;青年摇头,神色平静:“研究所和医疗设备都在那边,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去那边做手术为妥。”

&ep;&ep;可这一去,至少就是三年。

&ep;&ep;他老了,届时,尸骨能否回归故土都未可知。

&ep;&ep;大半生都没离开过故土的老人沉默了。

&ep;&ep;良久,他才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副老顽童的模样,耍赖道:“那我不管,你陪我一起去。”

&ep;&ep;“自然。”青年放下茶盏,起身接过水桶,走向厨房,“走之前,我再给您做一次红烧鱼吧,那边未必能吃到这么正宗的中华淡水鱼,也不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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