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越说越觉得可行,“我看这个主意挺好!过几天不就该是小夫郎回门的日子了吗?正好可以提一提!”

大安国东南一带,小夫郎回门的风俗向来盛行,河歇村与姜村同样不能例外。

依照姜村的说法,小双儿若非远嫁,都是要在嫁出去后的第十天与丈夫一道回娘家看看家人的。

姜老爹看袁氏兴奋的好像方重山已经把钱捧着送上来一样,忍不住给自家婆娘泼冷水:“我瞧这主意馊的很。”

“那天然儿入门的时候你不是不在场,你见他给咱们面子了吗?听我一句劝,我觉得那方重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别到时候钱没要着,反倒是把自己的脸面跌得一干二净!”

袁氏被他这么一说,老大不乐意的哼哼:“能有什么不好招惹的?我都打听过了,方家这个小儿子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名声差,混世魔王、游手好闲,听说就是因为不长眼调戏清白姑娘,被人哥哥一脚踹下水里受了惊才差点病死的。”

“一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到时候咱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总能从他手里讨到点好处。”

姜老爹并没有袁氏这般的乐观,他现在稍微一闭眼,还能回想起当日方重山护着姜然撂狠话时候的眼神,明明是那么的淡漠,却又冷冽的像刀片,无声无息叫人窒息。

袁氏却误以为姜老爹是在心疼姜然,不愿意找方重山要钱,一张脸瞬间拉了下去。

“我可告诉你,姜然嫁给方重山,咱们找方重山要点孝敬的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如虎正是上私塾的年纪,先生催钱催得可紧了,既然你开不了口,那到时候就由我来说!”

一提到宝贝儿子,姜老爹的态度果然软化了不少,他算是老来得子,对如虎偏宠的不得了,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功课学业都要比照着最好的给。

只是他年纪渐渐大了,就连做庄稼活都开始有些吃力,确确实实赚不到几个钱,要是、要是真像袁氏所说的那样,找姜然贴补贴补家里,或许能稍微改善一下眼前的困境。

只是……

一想起方重山,姜老爹多少有些心有余悸,低声的问:“可是入门那天已经闹得那么僵,你说然儿与方重山还愿意回门吗?”

袁氏显然没考虑到这一茬,愣了片刻,最后想了个折中的主意:“不如就先叫媒人从旁提醒一下,小夫郎回门可是大事,由不得他们不愿意!”

袁氏口中所说的媒人姓张,十里八乡都管她叫张婆,是出了名的会说媒能作媒,硬是靠着一张巧嘴做媒养活了家。

方重山重病需要冲喜的时候,方笛就是花钱托她来说的媒,一来二往的,张婆渐渐与袁氏也熟络了起来。

袁氏这回正是想通过媒人的途径叫姜然回门来。

小夫郎入门第一天就被亲爹扇了耳光,张婆作为陪同的媒人自然是程目睹了的。

现在袁氏求上门来,她心里还暗自嘀咕:“早知道贪图人小双儿的好处,何苦当初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等收了袁氏五枚铜板,得了便宜的张婆便立刻将抱怨的话抛开,喜笑颜开的满口保证:“嗨!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姜老爹固然严厉,但那都是为了小双儿好,姜然脾气是倔强了些,我帮你劝劝,保管他准时回门!”

正巧这几天少有来要说亲的人,张婆得了空闲,索性一个人往村南姜然与方重山的新住所去。

听方重山的叮嘱,乖乖守在家里的姜然一刻都没有闲着,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后,又腾出手来准备做中午饭。

从方家带出来的米与肉还有剩下一些,姜然围着锅台忙忙碌碌,想要尽力做一点好菜,以便方重山下山之后能及时吃上一顿热乎饭。

就在姜然将刚刚炖好的肉块小心摆放进陶土碗里的时候,张婆站在屋外敲门了。

小双儿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方重山回来了,赶忙放下手上的碗筷,捉住抹布擦净手,快步出门去迎接。

随着嘎吱一声长吟,姜然推开木门,脸上的笑意还没落下,就听见张婆扯着嗓子招呼:“小夫郎,可还记得我?”

“我是张婆,给你送亲的那个媒人!”

姜然当然记得她,虽然有些失望敲门的不是方重山,但面上却没有半点显露,强打起精神来,笑着应付道:“当然记得,入门当天,还要多谢谢您一路照顾呢!”

小双儿说话既客气又周到,听的张婆格外舒心,她跟着姜然进了屋子里,匆匆扫了一眼,发觉这新家虽然看着简陋,但住家的人却是格外用心的,里外外收拾的井井有条。

“到底是会过日子的小夫郎!”

张婆接过姜然递过来的一杯热水,脸上堆着笑的夸了一句。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张婆不愿意再耽误功夫,绞尽脑汁的要将话题引到袁氏与姜老爹身上来,“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等我回去给你阿爹你阿父说一说,保准能让他们乐的心里开花!”

打从刚进门起,张婆就一刻不停歇的提起阿爹与新阿父,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刻意的暗示,聪明如姜然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小双儿顿时没了招待客人的心思,草草敷衍了两句,就想着要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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