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三两银子!这姜家还真敢开口啊!”

原本只是想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居然前排蹲了个大瓜,向来喜欢八卦的乡人你瞅我,我瞅你,互相挤眉弄眼。

“要我说,这事确实是姜家做得不厚道,都立了公证,姜然可不就是方家的人了么!”

大安国向来以诚信治国,立公证是国人们常用的手段,小到邻里借物,大到家产分割,往往都会到村里找个声望高有品德又能守得住秘密的老人做公证。

既然做了公证,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方老太太听见乡人们的声援,得意的叉着腰,活像一只耀武扬威的骄傲大公鸡。

按道理来说,卖买小双儿在河歇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袁氏没想到死老太居然敢这么没皮没脸的把立公证的事当众抖落出来。

原先说冲喜多少还盖了层遮羞布,被方老太太这个没把门的大喇叭一闹,等于是叫人戳这姜家的脊梁骨说姜家卖小双儿,这名声要是传出去,他的如虎和似玉还要怎么还要怎么娶亲嫁人呀!

最要脸面的袁氏自觉丢了个大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正是尴尬的时候,方重山站在堂屋的石阶前静静的看这场闹剧。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姜然沉默安静的脸,方重山发现,这个小双儿生了一双极其漂亮的杏仁眼,可惜这双圆而可爱的眼睛此刻并没有光,无精打采的半阖着,略带着些许空洞和薄凉。

方重山曾见过这样的眼睛。

那时,他父亲因病去世尸骨尚未冰凉,小叔就和几个平日里鲜少露面的亲戚上门来,借口着方重山年岁太小,不能主持家中大事,将他家最后一点钱财抢夺干净。

刚见识到社会险恶,又无父母可以依靠,当时的方重山年纪小,见识浅,空对着父亲遗骨流干了泪,精疲力尽的靠在门槛边上,刚巧对上门口放着的一面破烂镜子。

那破烂镜子是他父亲多年前为母亲买来庆生的,镜子里映出了他憔悴的脸和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小双儿眼下的处境与当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早已被磨砺的冷硬了心肝的方重山难得生出一点怜惜的感情来,他低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推开方重信与方重信的搀扶,步态缓慢的往小双儿站着的的方向去。

等方重山走下堂屋,乡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早被断定活不了几日的病痨子不仅没死,居然还下了床出来接亲来了!

大家都吃惊得不得了,一时间愣在当场。

战斗力爆棚的方老太太看见自家乖孙一个人走过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一溜小跑的过去就要扶住方重山。

方重山却固执的不要方老太搀扶,径直走到小双儿身前去。

从原主的记忆里可知,小双儿新入门的时候,都是要由着新郎官背着跨堂屋门槛的,以此来寓意夫妻同心,往后患难与共。

可惜,大病初愈的身子实在受不起太多的折腾,方重山仔细想了一想,只好退而取其次,他向姜然伸出宽厚的手掌,轻声说道:“来,我牵你进堂屋去。”

姜然受惊似的抬眼,刚好撞进方重山关切的眸子里。

要来冲喜的病丈夫居然好端端的出来接亲了,而且看上去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讨厌小双儿……

姜然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得厉害。

方重山看小双儿呆愣着不动,还以为他是被姜阿爹打的吓破了胆,扭过身去,冲姜阿爹皱眉:“既然立了公证,姜然便是我方家的小双儿,和你和姜家再没什么关系。”

姜阿爹被方老太太骂的抬不起头来,听了这话,立刻不满的跳脚:“就算立了公证,可毕竟也是我生出来的!养了这么些年的!怎么能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

方重山最是瞧不起这种卖儿子的货色,挑起眉头毫不相让的冷笑一声:“你生出来的?我听人说姜然在你家饭都吃不饱,大冬天都只能穿夏衫,当做是佣人一般使唤,你哪里来的厚脸皮说养他这么些年?不让你结算他这么多年辛苦的工钱,都已经是对得起你了!”

“三两银子给你算是两清,你今天打我夫郎,我都还没有和你计较,要是再敢闹腾,信不信我叫你家不敢走夜路?”

方重山说话的声量并不高,面色甚是平淡,落到姜阿爹的耳朵里,偏偏有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姜阿爹是怂惯了的农家人,一踢上硬板子态度立刻软了下去,心里虽然憋着气,却也不敢如何发作,只是不甘心的哼哼几句,唯唯诺诺的退后两步,不再吱声。

袁氏气自己丈夫居然在小辈面前一副畏畏缩缩的瘪三样,有心想要找回场子,可一对上方重山冰冷的目光,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方重山看他俩安分下来,这才转过身去安抚受惊的小双儿。

“外面日头大,别晒着了,来,牵我的手,咱们一起进堂屋吧。”

姜然呆怔地看着再次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迷迷糊糊的握上,就像是白日做梦一样,在感受到方重山掌心的温度后,心里稍微踏实一些。

入门之前,他托关系好的小双儿打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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