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汉嚷嚷的声音不小,以至于坐在一边靠着椅背打瞌睡的谢与都被惊破了睡意,猛的从椅子上弹跳而起,茫然失措的四下张望,慌慌张张的开口询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现下方重山脑子里乱的厉害,根本就没辨出杜老汉的声音了,茫然的摇了摇头,很快便冲着门口喊道:“门虚掩着的,你直接推门进来吧。”

杜老汉应声推门,一进门张口就问:“方先生,你可还记得我?”

方重山从他手上得了不少魔芋,收获不小,自然是记得这号人物的,若是换做以往,他定然会上前去寒暄两句,可如今小夫郎走丢,实在是没了心情,只是恹恹的回了一句:“记得记得。”

话里话外是敷衍的意思,杜老汉倒是不以为意,先是冲旁站着的店伙计摆摆手,示意他出去,等见人走了,回过身去关了门,凑到方重山跟前,故意做出挤眉弄眼的样子,道:“前些日子瞧着还好,怎么今天看你焉哒哒的?”

“老汉我这回来,可是特意给你带消息的!保准你听了立刻就精神起来,比什么神丹妙药都灵验!”

方重山哪里有心情陪他说笑,冰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起伏,一副不太感兴趣的模样。

杜老汉讨了个没趣,怏怏不快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同他卖关子了,径直说道:“是你那小夫郎托我给你带消息呢。”

小夫郎三个字无异于平地惊雷,炸的方重山一时间失了分寸,体格高大的汉子猛一睁眼,目光炯炯的望着杜老汉,就连蠢蠢欲睡的谢与都被驱散了睡意,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你见到姜然了?”

杜老汉略一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串快要掉了色的红绳。

方重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姜然常年佩戴在手腕上的,说是他阿父没有被大水冲走之前送做生辰礼物的。

虽说只是短短的一截红绳,但对于小双儿而言意义格外重大。

“临走前姜然托我带过来的,说是你一见到这个,准会相信我的话。”杜老汉笑呵呵的将这一截红绳递到方重山手上,“他和我说是在都城里得罪了权贵,不敢随意到街上走动,所以特意托我来告诉你一声。”

“他这会儿没什么大事,正落脚在我那小破房子里呢!”

方重山一听,哪里还按耐得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急忙忙的说道:“快去带我去找他!”

杜老汉赶紧嘘了一声,皱着眉头瞟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你着什么急?”

“他在我的住处待的好着呢,肯定是你在都城里做事张扬才得罪了人,我都听他说了,城里说不准还有要把他抓回去的坏人。”

“我现在带你去找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能护得了他吗?”

方重山早就已经在心里无数次的为也没有看顾好小双儿而感到懊悔,如今被杜老汉这般毫不留情的直白话说的更是难过,立即沉声回答道:“往后说什么都不会再松开手了。”

三个人不敢声张,怕惊动的葛府再出什么差错,索性和客栈老板打了个商量,悄悄的借了店里的地道,一路走出闹市区。

上一回来挖魔芋的时候,天色晚,路又杂。

方重山本就是不太认路的记性,心里虽然着急着想见姜然,但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跟在杜老汉身后,由他领着走。

偏偏杜老汉年纪大,又是个憨慢的性子,慢悠悠的迈着老寒腿,只把方重山急得不得了,好几次忍不住出言敦促。

这一片住着不少的人,从数量上而言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个小村落,但因为贫寒的缘故,此处并不像一般村落那样规则有序。

谢与过惯了处尊养优的日子,还是第一次到这般穷地方来,眼见着村头的几间草房子摇摇欲坠,屋底下居然还三三两两的坐着人,不由觉得吃惊。

方重山到底是从山里来的,面上没有半点诧异,只是焦急的四下探看,迫切的寻找姜然的踪迹。

一直到躲在草屋子里头的小双儿听见杜老汉的吆喝声,急急忙忙的探头出来看,小夫妻俩对上彼此的目光,一瞬不瞬的互相看。

说起来,也只不过是短短的一两天时间而已,偏偏叫人生出了度日如年的错觉来,最终还是站在一边的谢与实在看不过眼,猛的抬手把呆愣愣站在原处不动的方重山往前一推。

一面推还一面调侃的笑:“昨晚不是找他找疯了吗?如今见到人,怎么反倒不动了?”

方重山猝不及防之下往前猛的一跄,吓得姜然惊叫一声,飞快的小跑着奔进他怀里。

小双儿在别人面前强装着镇定,如今见到方重山,憋了一晚上的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哽哽噎噎的,一看便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我在呢、我在呢……”方重山有不少话想要同他说,到最后这都只凝成了这三个字,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发顶,“等回去,你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被陌生汉子强行虏进葛府,到侥幸在葛财神手底逃脱,一整夜惊心动魄的逃亡说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寥寥几句。

姜然怕方重山担心,尽量将过程讲得精简,可即便如此,方重山也能大概清楚其中的曲折。

他狠狠地猛一捶桌,不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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