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了无阴霾,看他的目光坦然又纯粹——两年前的事她显然已释然了。她亦遵守了自己的承诺,那目光中也并无疼爱的意味。她平等的看待他。

&ep;&ep;她只微笑,“我回来了。”

&ep;&ep;她依旧是如意,只是比过去更肆意和自在些。明明妆容草率如庶民,却反而比当公主时更明艳夺人了些。

&ep;&ep;萧怀朔看着她的眼睛,又想,她果然还是这样的眼神看起来最美,又难过,她果然依旧没有喜欢上他——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这两年她始终行走在外,从未给他任何机会。

&ep;&ep;萧怀朔便也只垂眸点头道,“嗯。”

&ep;&ep;从交州带回来的土产,早许多天就已送到。然而她又从沿途各地采买了许多东西,有些还在路上,也有些带在身上。她便一样样拆箱出来,边拆边逸兴揣飞的给徐思讲她这一路上的见闻和趣事。这孩子出去了一趟,没学会旁的,尽学会实在了。简直恨不能将离别后的想念和亲近全部变现成实物,一股脑全部塞给徐思。因那思念和亲近太多了,东西都觉得不够用一般。

&ep;&ep;徐思听着又好笑,又无奈。到底还是催促她别光顾着说,先跟自己回宫去——宫里为她准备了接风宴呢。

&ep;&ep;上了车她终于安静下来。大概长途跋涉的辛劳终于追上了她的脚步,她靠在徐思膝头,一时安静得无话可说,竟悄然睡着了。便这么安稳的,一路睡到回家。

&ep;&ep;回辞秋殿里,宫娥们服侍着她沐浴、梳妆、更衣。

&ep;&ep;她换上宫装从殿内出来,眉梢眼角略施粉黛,复又变回建康城中那个花容月貌、曼妙婉约的公主殿下。

&ep;&ep;接风宴后,萧怀朔早早退席,说是有政务要处置。如意则被玉华玉瑶姊妹缠着说故事,好容易被琉璃解救出来,又听琉璃半抱怨半炫耀的讲说婚后烦恼,最后还要被她催一回婚。

&ep;&ep;等他们都走了,如意便和徐思一道靠在榻上,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ep;&ep;不知不觉便又睡着了。

&ep;&ep;醒来时日过西窗,余晖漫洒。

&ep;&ep;倦意依旧歇于眉睫,如意掩唇打个哈欠,起身寻找徐思。侍女们说徐思去了玄圃蒙学馆里,要如意不必去寻,且多歇一会儿。

&ep;&ep;如意歇不住,便要去玄圃寻徐思。更换好衣衫,才出门去,便见萧怀朔从外头进来。

&ep;&ep;他们便一道去蒙学馆找徐思。

&ep;&ep;萧怀朔放缓脚步,如意便也不急于赶路。

&ep;&ep;他们便沿途观赏宫中一草一木。

&ep;&ep;儿时他们也常这般结伴走在宫道上,一前一后,一急一缓——萧怀朔当然是且后且缓的那个。他幼时懒,懒得能长草开花,如意却是欢腾俏皮的性子。往往先是牵着手,越走萧怀朔便越耍赖不肯走,于是不知不觉如意便跑得远了。回身见手上牵着的那个丢了,赶忙回过头去,便见一个七拽八拽的小屁孩在后头控诉、委屈又霸道的瞪着她,偏偏还不许宫娥们抱着他往前赶。于是她便跑回去牵住他,迁就他。

&ep;&ep;但终于有一天,他松开了手。她于是拍动翅膀,高高的腾空,远游四海去了。

&ep;&ep;他们便聊着交州的局势,聊如意在南方所见所闻。

&ep;&ep;和同徐思说起时不同,她讲的当然不是趣事,而是她一路上的思考。

&ep;&ep;萧怀朔亦认真听着。

&ep;&ep;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软弱和越轨的话。

&ep;&ep;只在将到玄圃时,他知这条路就要到尽头了,终于停住脚步。

&ep;&ep;如意也跟着停下来,略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ep;&ep;萧怀朔凝视她的面容,她眼眸清澈如水,里面倒影着他的身影。他想,不知她能否将他此刻的模样记在心里——大概,是记不住的吧。

&ep;&ep;他说,“我快要娶亲了。”

&ep;&ep;如意的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这一路上她始终维持着的那种似有若无的距离感终于轻微的被打破,那压迫着她的睫毛的心不在焉的困倦也稍稍被驱离。她屏息,并且凝神的望着萧怀朔。

&ep;&ep;萧怀朔道,“人选阿娘已经替我定下了。”

&ep;&ep;他能清晰的看到,宛若无形的负担被卸掉一般,如意的肩头几不可察的缓缓松懈下来。

&ep;&ep;她眼中亦不由自主的染了些暖意——那是她心中尚未能完全清除掉的,属于亲人的情不自禁。她在为他感到高兴。

&ep;&ep;可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萧怀朔想,他只是终于被迫承认自己赢不了而已。她的回应简直就像在追亡逐北、赶尽杀绝。

&ep;&ep;他便不再看如意。

&ep;&ep;只道,“你也不要再一个人漂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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