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菜刀在手腕上狠狠割下时,换来的是母亲冷冰冰的一句,“有本事你就去死,别在我面前碍眼!”

&ep;&ep;父亲把她送到了医院,第一次跟她说了完整的一句话——“家里本来也不需要你,我们养大你已经尽了责任了。”

&ep;&ep;从小到大,她从来就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但是那次看到那么多鲜红的血,她却突然觉得不想死了。

&ep;&ep;她第一次无比渴望想要活着,想要……作为自己活着。

&ep;&ep;后来,外公去世,她藏起来金手镯,高考时阳奉阴违悄悄改了志愿,直到最后的逃离。

&ep;&ep;——她曾经以为这是结局。却没想到,她的母亲可以疯成那个样子,追到她大学的城市,把从小说她的那些污言碎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当地电视台接受采访哭诉不孝女,强调家里为了她做了多少事。

&ep;&ep;孤立无援。任唯想要辩解,才发现自己的语言根本就苍白无力。

&ep;&ep;“你们可是母女。”

&ep;&ep;“没有不是的父母。”

&ep;&ep;“把自己妈妈逼成这样,真的好可怕。”

&ep;&ep;“一家人何必这么难看。”

&ep;&ep;路人们如此说道,他们看着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看戏的热闹和令人恐惧的好奇。

&ep;&ep;她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恶意,像是一双双死盯着她的狞笑着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好奇她的过往,好奇她的外表下是不是也有一颗恶毒的心。

&ep;&ep;母亲不愿意放过她,那些看客们也不愿意。

&ep;&ep;从此,她发现了自己会因为置身于人群之间而恐惧,会因为紧张而无法发声。

&ep;&ep;那时,唯一愿意帮她的是老院长。

&ep;&ep;她第一次见到令夷时,她并不知道令夷的名字,甚至因为自卑而深深低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因为过度紧张,甚至在当时根本说不出话来。

&ep;&ep;令夷要求和她单独交谈,却只提了一个要求和问了一个问题。

&ep;&ep;“抬起头来,告诉我,今后你想要做什么?”

&ep;&ep;她知道这只会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于是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但是一直在流泪的双眼却没办法控制,她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用自己能做到的最平静的声音,抬起头用着完全没办法聚焦的眼睛,对准办公桌后的人影,强逼着自己开口回答——

&ep;&ep;“我不想死。我想要读完大学,去做笔译或者其他能做的任何工作,我会还上您的钱,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活下去。”

&ep;&ep;她泪水宛如流不干的溪流,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感觉到了自己因为过度恐惧和紧张快要一片空白的大脑,离开那间办公室之后,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甚至不记得那位董事的任何信息,只记住了那位被人尊敬的董事给了她资助,并且没有要求回报。

&ep;&ep;但是,有了资助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可能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后悔,如果当初没有那个资助,她的痛苦会不会减少一些,不由自主地回避那次的哀求。如果不是令夷告诉她,她可能要等过年去还钱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打听一下那位董事,然后好好感谢他。

&ep;&ep;任唯知道那时自己的状态很糟糕,甚至知道自己可能哪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但是,她并不想自己就这么放弃,明明她还没有看过更大的世界,明明她还没有逃离糟糕的家庭。

&ep;&ep;令夷离开后,她获得了十万块的特殊助学金,院长把钱交给了母亲,并且在学校里公开为她澄清事实。

&ep;&ep;然而,这不是结束。没过两天,发现自己的话不再管用的母亲,持刀捅伤了老院长——母亲绝对不允许还有人站在她的身边,她应该像是被人追捧的外婆的反面,只有孤零零的永远一个人,才能缓解母亲心里一直的妒忌。

&ep;&ep;母亲故意伤人被判刑了叁年,老院长因为伤势提前退休,而她,再次回到了一个人。围绕她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人们为了自己着想,都远离了她这个灾祸源泉。她曾经想去探望住院的老院长,却被老院长的家人强硬地拒绝了,“他已经帮你够多了,甚至因为你才受伤,请你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ep;&ep;任唯后来给老院长寄去了信件,最终也杳无音信。那时,她再次怀疑自己存在的必要性,甚至想要不就一了百了,也是那时,她遇到了受伤的彭非善,并给他了手镯。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天,任唯很多次都准备好了刀片,却还是割不下去——她还没还清的资助,她不可能让那位董事的好意化为泡影,对于帮助了她的人,她怎么不应该连句感谢都不说清就离开。

&ep;&ep;过了几个月,母亲的案子终于结束,当了法院宣判那天——之前因为父亲要求庭外和解,她一直没答应,所以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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