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回是动了脑子、花费了好一番心思的。然北城门外相汇时,见到将军一身锦衣华服,端坐在朱漆宝盖的马车内时,还是忍不住惊呆了眼。

&ep;&ep;果真在北地行事和上京不同,这可太他妈不同了!

&ep;&ep;再一眼,看见车内还坐着一人,一身白裙的沈鸢。

&ep;&ep;段奚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这或许也算乔装遮掩的一部分罢。也好,沈姑娘画像的技术他先前是见识过的,此番有她同行,确可事半功倍。

&ep;&ep;段奚一拱手,恭敬道:“郎君安好。”

&ep;&ep;顿一下,又冲着沈鸢道:“夫人安好。”

&ep;&ep;沈鸢被这称呼惊了一下,没敢应声,只拿眼偷偷瞄了卫驰一眼,假装没听到似地,很快垂下眼来。

&ep;&ep;卫驰神色淡淡,只自然而然地将手中车帘放下,后对冲外头说了句“行路。”

&ep;&ep;车轮辚辚而动,身子跟着轻晃了下,她亦知此行需乔装打扮,但却从未想过两人是以何身份同行,她抿了下唇,本想开口询问,但眼角瞥见卫驰冷峻的侧颜,到底没问,只将视线落在车内一角的纸墨之上。

&ep;&ep;马车宽敞,软座上摆着矮几,沈鸢知道以卫驰雷厉风行的性子,虽说此行是宜慢不宜快,但时间充裕之下,其余的准备功夫,自是该尽可能地将事情做得详尽细致。

&ep;&ep;卫驰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先前在北城门偶遇镇北军抓人时的阵仗,他也是见识过的,如今寻崔默下落,却又是另一番全然不同的行事作风。旁的不说,对于这份魄力,沈鸢心底是十分服气的,有这样一个人在身旁,只要他愿意,沈家的案子,必有转机。

&ep;&ep;他是一军主帅,她必不能拖他后退,到白鹤镇尚还有断时间,沈鸢伸手拿过纸墨:“眼下时间充裕,车内宽敞,阿鸢可先行作画。”

&ep;&ep;卫驰颔首,对她的识趣颇为满意。

&ep;&ep;笔尖落下,很快勾勒出一个轮廓来,同先前两次作画一样,沈鸢将作画的重点落在人眼的描绘之上。崔默与父亲同朝为官,又因同属户部,故往来颇多。她曾见过崔默多次,自然熟悉其样貌,贪腐案因崔默而起,这样的一个人,便是到死,她都能记清他的样貌。

&ep;&ep;心中有了杂念,手中的笔也不小心跟着岔了一下,加之车内本就有些颠簸,原本以快完成的人像,眼上被画了一道,遮了一半。沈鸢想改,已是来不及了。

&ep;&ep;“将军勿怪,”沈鸢将未干的画纸揉成一团,重铺了一张“阿鸢这就重画一幅,到白鹤镇之前,必然至少能完成手上这幅。”

&ep;&ep;手背忽地一热,是卫驰长臂伸展,自她肩后绕过,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作画需有耐心。”

&ep;&ep;顿一下:“报仇亦是。”

&ep;&ep;温度自手背传来,这是她头一次从卫驰口中,听他如此直接了当地评论沈家之事。只是为料到,他会用“报仇”这样的字眼,沈鸢不禁勾了下唇,说明在卫驰心里,已然是偏向沈家的。

&ep;&ep;马车继续不快不慢地往北行径,车轮碾过路上沟壑,车身摇动,沈鸢的身子不由也跟着晃了一下,背脊触到身后男人的胸膛上。

&ep;&ep;这一下并非有意,但车内逼仄,周围又极安静,这样近的距离,一下便令车内气温骤升,四周气氛也变得暧昧旎漪起来。

&ep;&ep;后背触及一片紧实,手也被他握着,沈鸢索性软了身子,将头挨过去,轻声道:“将军能否让我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ep;&ep;她想要的倚靠,不单是如此,若他愿做她背后倚靠,便真是好了,沈鸢在心底默默道。

&ep;&ep;手中画笔忽然撂了,是卫驰握着她的手,牵引所致。紧接着腰上紧了一下,他自身后抱着她,没有说话。

&ep;&ep;沈鸢心头重重一跳,后背紧贴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喷张有力,连带她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ep;&ep;她稍稍抬头,自这个角度看去,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能看见男人刀削般的下颌,和往下滚了一滚的喉结。

&ep;&ep;“别乱动。”男人低沉带哑的声音自头顶传下,似警告一般,

&ep;&ep;偏生她的乖顺都是做出来的,许是久未出门,心情颇好,又许是觉得沈家有望翻案,心头大石松动。此时此刻,听他开口叫她别动,她偏就想动。

&ep;&ep;沈鸢眼波流转,下颌轻抬,想看一眼男人此刻面上神情。

&ep;&ep;下一秒,下颌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捏住。

&ep;&ep;沈鸢本就仰着头,四目相对,她看见男人漆黑瞳眸内,映出她的脸。

&ep;&ep;揽在她腰上的手愈发紧了,眼前倒影迅速靠近、放大、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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