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哦。”瞿爸爸傻傻地坐回去,憨厚地回答,“绳子是里希绑上的。唉,我都说我在家里不会迷路,他还不肯解……”语气里带着隐秘的炫耀般的自豪感。

&ep;&ep;记者会心一笑:“我看着很好。”

&ep;&ep;瞿爸爸克制不住骄傲的笑容。

&ep;&ep;“怎么不见里希?”记者坐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人,不由问道。

&ep;&ep;瞿爸爸嘴角一抽,自家的儿子只有自己知道,他家宝贝儿子经常在刷牙的时候刷出节奏感来,灵感一发有时牙都没刷完就跑到琴房练琴写谱子。瞿爸爸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的钢琴全是和亡妻学的一点皮毛,哪里知道儿子天分如此逆天,灵感说来就来,除了上天厚待,再没有其他解释了。

&ep;&ep;没等瞿爸爸叫他,李唐已经刷完牙从盥洗室里出来了,顶着和父亲一致的天然卷发,额前的头发被水打湿,面容白净清秀,两颊有点儿肉,加上一身宽松的睡衣,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让人难以与节目里的少年相联系。

&ep;&ep;摄影师也感到意外,在别墅里的那些天,李唐的发型是怒发冲冠的,眼角略略向上吊起,现在看来,他把化妆师得罪得不轻啊。

&ep;&ep;“早。”记者笑眯眯地打招呼。

&ep;&ep;李唐睡眼仍带着惺忪,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扒拉两下头发:“早。”

&ep;&ep;“我是负责做记录的记者,你不用太紧张,像平常一样做你常做的事情就行。”记者笑道。

&ep;&ep;“嗯。”李唐不客气地应承下,走过来给他们倒了两杯水,“我要下楼去买早餐了。”

&ep;&ep;“好啊。”记者应下,“让小徐跟着你,我在家和你爸爸聊聊,怎么样?”

&ep;&ep;“嗯。谢谢。”李唐理解他是担心自家老爸一人在家不安全,所以才提议只由摄影师跟着。

&ep;&ep;李唐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朝摄影师看了一眼,示意跟上,而后径直往外走。

&ep;&ep;身后突然跟着一个提着摄像机的,李唐买包子和豆浆的店铺老板都不自在,多塞了个肉包给他。见李唐买完包子就回家,摄影师忍不住问:“你不去买菜?”

&ep;&ep;“为什么?”李唐困惑。

&ep;&ep;“呃,你们家不是你做饭?”摄影师奇怪,如果他不做,总不能是已经失明的父亲做。

&ep;&ep;“我中午去买外卖。”李唐絮絮叨叨,“我不可以做饭,伤到手就不能弹琴了,我不弹琴,爸爸会伤心。”

&ep;&ep;“里希,你喜欢弹琴吗?还是因为你不弹琴,你爸爸会伤心?”摄影师感叹瞿父把儿子藏在象牙塔里,除了弹琴和学习,恐怕什么家务都不会。

&ep;&ep;“我喜欢弹琴,也害怕不弹琴的话,我爸会伤心。这两者并不矛盾。”

&ep;&ep;“可是为了钢琴,你也得放弃很多东西吧?”

&ep;&ep;李唐认真地掰扯:“我只有十块钱,面前摆着A套餐和B套餐,A套餐是荷叶包饭,B套餐是蛋包饭,两样都很香,可是我只能点一份。虽然荷叶不能吃,但打开了,里面的饭一样很香。”他思考了一下,说,“而且比起鸡蛋,我更喜欢荷叶的味道,愿意花八块钱买一张荷叶。”

&ep;&ep;摄影师愣了愣,笑了:“看来你很喜欢吃荷叶包饭。”

&ep;&ep;李唐向他露出明亮的笑容。

&ep;&ep;到家之后,李唐将包子给记者和摄像师也分了几个,两人本打算不拿瞿家一针一线,但李唐坚持,他们便接受了,心中却知道对于他们而言简陋的一餐,对瞿家而言却是超出预算的早餐支出。

&ep;&ep;早餐之后,李唐照样回房练琴。他不喜欢弹琴时有人在身边,不过经过他爸的叮嘱,不得不同意接受拍摄。

&ep;&ep;一进入弹琴的状态,他的意识便不在人间,而在音乐里。任何的乐器演奏都需要演奏者投入百分百的体力和精力,镜头里的少年坐在几乎只容得下一架钢琴的小房间里,神态肃穆地弹琴,仿佛手中触碰的不是乐器,而是神器,通过音乐与上帝沟通。

&ep;&ep;也许有人会用世俗的伦常来攻击他,但当观看他弹琴时的模样,连冷硬苛责的心都会瞬间柔软下来。天才大概都是这样,或是傲慢到不可一世,或是沉默到一言不发,骨子里都是对世俗的轻蔑冷淡。人们谈起他们的生平事实,皱眉的时刻总比微笑的时刻来得多,然而唯有一个时刻会让人忘却偏见,那就是当他们在自己的领域绽放光芒时,那一刻,超乎伦理的独特光辉照耀在人类文明的上空。

&ep;&ep;记者和摄影师在狭小的琴房里坐了一个上午,再出来时恍若隔世。

&ep;&ep;今天之前,他们从未想过为什么说音乐是最接近心灵的艺术,而这一个平凡却不平凡的早晨,少年的音符撞进了心口,打碎焦虑和虚无,以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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