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公爵骨节分明的手指穿入他的金发,发丝宛若流水从他指缝滑过。“所有的进步都需要经历阵痛。我会为你守护这片土地。”

&ep;&ep;直到死亡。

&ep;&ep;死亡。

&ep;&ep;年老的公爵雪般的华发落了满肩,脸庞却依然俊美无俦。

&ep;&ep;他怀中的人已经睡去,曾经青涩的脸,如今已经爬满了皱纹,金发失色黯淡,眼眸紧紧闭合。

&ep;&ep;公爵轻轻亲吻着他干涩的嘴唇,面无表情地,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ep;&ep;镜头一点点拉远,仿佛时光在退去,华丽的宫殿慢慢变得苍白,一切沉寂得宛如默片。

&ep;&ep;此刻不需要语言,漫长的沉默恰如死亡本身,跌落进无穷无尽的永恒。

&ep;&ep;远远地、黑白的画面里亮起一抹火光,带着席卷一切、燃毁一切的滔天磅礴,在越来越远的镜头里先是狰狞狂肆,接着宛若流火,而后仿如明珠,最后化作一点流萤,盘旋着,归于黑暗。

&ep;&ep;现场迟迟无人发声,过了半晌,响起低低的吸鼻子声。其他人早已把这段视频看了许多遍,虽仍因画面几乎真实的壮阔辽远而震撼,却不会被感性困扰。

&ep;&ep;所有人将视线对准钢琴前的人,李唐眼睛和鼻子通红,现在正用节目组倾情赠送的西装抹鼻子。

&ep;&ep;小九第一次见到他哭,震惊到差点当机:“你哭什么?”

&ep;&ep;李唐哭唧唧:“我一想到会被烤熟,就觉得他们好惨哦。”

&ep;&ep;小九:“……放心吧,他们会熟到连渣都不剩。”

&ep;&ep;“唉,小九,我突然想起我们相遇的那天,我差点被烟熏熟,我怎么会想出这种死法……话说,你跟我说会有人给我爸捐眼角膜……那个人是谁?”

&ep;&ep;小九抽搐:“你他妈好好比赛,等你全部比完了你就知道了。”

&ep;&ep;工作人员赶忙送上纸巾,李唐接过说了声谢谢,随便一抹就示意赶紧重播。工作人员看他一抽一抽的,想劝他哭完再弹,但李唐执拗不肯,只能开始。

&ep;&ep;一开始流萤满天的画面出现时,琴声叮叮咚咚,轻快自然,萤火虫或停留或飞离,趣意盎然,更加巧妙的是李唐将自己的抽噎和琴声的停顿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ep;&ep;评委们看着他抽抽搭搭:……

&ep;&ep;而后到了贫民窟解放的一幕,李唐几乎发动全身力气敲击琴键,飞流直下的音阶就像太阳从天上洒落的光明,灿烂的音群编织起一整幕带着圣咏般的静穆和宏大,颤音、倚音、波音、滑音层出不穷,人们充满期盼的目光汇聚成气势如虹的希望之光,直冲云霄,磅礴回荡。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赌场,不停地在人们眼底倒转。

&ep;&ep;到了最后一段,公爵抱着老去的爱人,琴声并不哀绝,而是流离梦幻,低音如诉,美好得宛如相识的回忆,他们只是如孩子般睡去,安然的,静静的,琴音似流霞飘过,又似香雾浮动。而后突兀一声低音,余音淡淡,仿佛耳畔不祥的死神低喃,伴随冗长的黑白画面,红光亮起的一瞬,音乐炸响,暴风雪肆虐的疯狂爱意蒙着死亡的阴影,渐渐化作萤火的光几乎要冲破屏幕,飞入现实。

&ep;&ep;悲伤、痛苦、希望、追随,音乐辉煌,如流金碎了满天,又从天空铺天盖地坠下。

&ep;&ep;爱到深沉之处,如同生命一般沉重,可死亡又这般唯美轻盈,恍惚间如沾血的玫瑰花枝毅然决绝地插进公爵的心脏,从此他的玫瑰花便长在了心上。

&ep;&ep;“有纸巾吗?我的鼻涕要流下来了。”一声急切的呼唤破坏气氛地响起,偏偏说话的人是所有人都不能生气的对象。

&ep;&ep;刚才他还在制造一个美丽的世界,现在却孩子气地漫不经心砸碎它……就像上帝。

&ep;&ep;是啊,如果不是上帝在用他的手弹琴,那他就是上帝。

&ep;&ep;周围狼光四起,正在找面巾纸的李唐吓得呆住,哧溜地吸着鼻子害怕地心脏颤抖。

&ep;&ep;太、太吓人了!

&ep;&ep;“你的钢琴是谁教的?”白胡子老头问。

&ep;&ep;“我爸爸。”李唐接过工作人员的面巾纸回答。

&ep;&ep;“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另一人问。

&ep;&ep;艺术界的圈子小,真正搞到顶尖水平的总是那几个人,没有道理他们从没听说过。

&ep;&ep;李唐报出名字,那几人对视几眼,有人热切道:“里希啊,你很有天分,不过我觉得你还需要系统地学习音乐,才能有更好的发展。你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国家最好的艺术学院学习?”

&ep;&ep;“诶,B国太远了,你来回也不方便,不如就在国内学吧,我可以收你为徒。”白胡子老头悠悠笑道。现代教育之下,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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