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么早啊……”陆长河呆了下,不自然地摸摸鼻头,“这……你看,你来都来了,多留几天也好,反正十一放假,也不急着回去……”

&ep;&ep;陆沉沉背着包,走进宾馆,“不用了。”

&ep;&ep;她的步子很快,匆匆走进去,掠过陆长河身边,连影子都没能与他交汇上一分。

&ep;&ep;陆长河看着她,张了张嘴,想喊她,但只发出一个干哑的单音节,陆沉沉已然消失在转角。

&ep;&ep;他在原地站着,伸长脖子去看,等了两分钟,也没等到有人出来。

&ep;&ep;天幕暗下来,月光照在地上,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ep;&ep;深圳的夜晚街头,有一种属于旧日特有的颓靡。像是长风将旧事吹醒,深深呼吸后,伴随着呛人的灰尘,包裹在其中的沉重和失望都侵进五脏六腑,叫人在回忆里变成孤单的鬼。

&ep;&ep;陆长河眯着眼睛,他的眼里是上了年纪才有的混浊,风将他的发丝吹向一边,露出藏在里面的白。

&ep;&ep;他无声地笑笑,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车上。

&ep;&ep;只是那步伐,不知怎么看着总蹒跚了许多,似年暮之人,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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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陆沉沉走进房间,插上房卡,灯光应声而亮。

&ep;&ep;她把包随手丢到床上,整个人往后陷进去。

&ep;&ep;不知怎么,她有些烦躁,下意识想抽烟,但当她坐起来,从书包里翻找的时候,又怎么都找不到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

&ep;&ep;她越来越烦,脱口而出就要骂脏话。

&ep;&ep;周恪一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ep;&ep;就像心灵感应,察觉到她的不安与苦恼,他就来了。

&ep;&ep;陆沉沉捧着手机,嘴角带笑。

&ep;&ep;谁说在她身边的会是别人,每次她一不开心,准时出现的总是他。

&ep;&ep;她接通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周恪一单刀直入,问她:“到深圳了?”

&ep;&ep;陆沉沉:“嗯。”

&ep;&ep;她把鞋子踢了,光脚上床,抱着膝盖。

&ep;&ep;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中间,她闭着眼,幻想他就在她身边,像之前的每一天,在她的身侧看着她。

&ep;&ep;周恪一问她:“明天几点回来?”

&ep;&ep;陆沉沉算了算时间,说:“坐高铁,大概晚上八点到吧。”

&ep;&ep;周恪一嗯了一声,说好。

&ep;&ep;陆沉沉有些好奇地问:“你要来接我吗?”

&ep;&ep;周恪一:“看时间吧,有空就来。”

&ep;&ep;陆沉沉蹙眉,“你这时候不应该说好才对吗?”

&ep;&ep;周恪一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哑,他说:“见到你爸爸了吗?”

&ep;&ep;陆沉沉蜷了蜷脚趾头,说:“见到了。”

&ep;&ep;周恪一静了一下,他似乎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失落,半晌,他问:“沉沉,怎么了?”

&ep;&ep;陆沉沉靠着墙,去数墙上脱落的墙皮,一下一下的,在深夜里发出些微刺耳的响动。

&ep;&ep;“不知道,就感觉特别烦。”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不会和他相处了。”

&ep;&ep;墙皮掉下来,掉在她的手中,她用手掌扫去,絮絮叨叨地和他说刚才发生的事。

&ep;&ep;末了,她小声感慨,“好想抽烟。”

&ep;&ep;周恪一说:“不能戒烟吗?”

&ep;&ep;陆沉沉扫墙皮的手一停。

&ep;&ep;戒烟?

&ep;&ep;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ep;&ep;在她单独生活的这些年里,烟和酒支撑着她度过年复一年的孤单,这对她来说更像是精神鸦片,烦恼的时候来一根,比什么都有用。

&ep;&ep;周恪一接着又说:“戒了吧,对身体不好。”

&ep;&ep;陆沉沉掀开被子,抖了抖,说:“可我没有烟酒就不开心,而且我现在身体也挺好的,没必要戒。”

&ep;&ep;“以后我会让你开心。”周恪一的语气很柔和,“就算现在身体吃得消,那再之后呢?总归是不好的东西,不要碰了好不好?”

&ep;&ep;陆沉沉放开被子,舔了舔唇。

&ep;&ep;莫名其妙的,她有点渴。

&ep;&ep;可能是被他撩的。

&ep;&ep;“我考虑一下。”她留了点余地,说:“以后再说。”

&ep;&ep;周恪一:“以后是什么时候?”

&ep;&ep;陆沉沉随口道:“等我给你生小孩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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