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清胥微微抿唇,眼神柔和,暗潮涌动,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ep;&ep;“没想到天泽山的神君,还是个棋痴”,南沁在旁凉飕飕说道。

&ep;&ep;无忧听若未闻,凝神思索许久,方下了一枚黑子,原本兵临城下的困境,突然就有了一丝转机。

&ep;&ep;黑白厮杀,进退试探,设下的重重陷阱,步步深入,眼看陷入绝境,却又出现一丝曙光,无忧从未如今日般,淋漓尽致的痛快。

&ep;&ep;只可惜,纵她妙手回春,也难改必败的结局,她抬眼,轻吐了一口气,“我败了”。

&ep;&ep;不知何时,降灵和小夭不见踪影,南沁也走了,暮色沉沉,晚霞铺泄,一局厮杀许久的棋局,终是结束。

&ep;&ep;无忧起身,她能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却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孤月峰。

&ep;&ep;她肯来孤月峰,自是破了永不相见的誓言,清胥心中欢喜,只是她从到来至离去,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ep;&ep;少了小夭的天泽山,降灵成日闷闷不乐,她生气无忧把小夭送走,就跑去昆仑山看西王母。

&ep;&ep;这两日南沁没有到孤月峰,想来是在闭关养伤,清胥孤单单坐在崖边,她的仙力似是有点提升,许是日行万阶仙梯和饮琼花露的结果。

&ep;&ep;眼力愈发锐利,连忘忧阁的桃树都看的清晰了,仙力提升,倒是有这么一点好。

&ep;&ep;清胥低叹一声,晃着手里的酒壶,眼眸醺燃,视线不由落到无忧窗前的那一株桃树,枝头的桃花泛着仙芒,灼灼胜芳。

&ep;&ep;突然间,一道粉色光芒从桃花溢出,原地盘旋着,渐渐凝形成一个粉衣女子,头上佩着一朵娇艳的桃花,身段婀娜,轻手推开窗户,往里面掠去。

&ep;&ep;清胥双眼微眯,察觉到若有似无的妖气,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孤月峰。

&ep;&ep;凝神站在忘忧阁外,清胥抬手轻推窗棂,就见那粉衣女子跪坐在榻前,朝着躺在榻上的无忧,嘴里缓缓吐出一股粉雾。

&ep;&ep;“妖孽!”,清胥夺窗而入,握住她的手腕,斥道,“竟敢在天泽山放肆!”。

&ep;&ep;那女子踉跄跌倒,仓皇回头,那双眼媚意十足,眼尾上挑,入艳三分,让清胥神色剧震。

&ep;&ep;六百多年前,清胥也曾看到那样一双勾人心魂的眸子,只是,那人早已魂飞魄散了。

&ep;&ep;清胥的眼愈发冷寂,寒意如雪,“你为何要扮作她的模样?!有何意图!”。

&ep;&ep;那人眼波流转,试图挣脱她,朝榻上的人伸出手去。

&ep;&ep;“现出原形!”,清胥低喝,手里的致虚清辉盛放,发出阵阵龙啸声,举剑刺去。

&ep;&ep;“不要!”,那人惊惶尖叫,惹得榻上的人缓缓睁眼,就见到白芒闪动,眼底映入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ep;&ep;她双眸圆睁,屈指在致虚上轻轻一弹,顿时强大的仙力撞来,惹得清胥的手腕酸麻,致虚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ep;&ep;“你在做什么?!”,无忧冷声朝清胥斥道,“为何在忘忧峰动剑?!”。

&ep;&ep;她视线扫过女子,便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你怎么..?”,

&ep;&ep;“她是妖,要伤你!”,清胥缓缓说道,

&ep;&ep;“不会,我不会伤她的,我守了她三百年,我只是想看她一眼”,那女子哀声求道。

&ep;&ep;“你是”,无忧双眸闪动着精芒,看破她的真身,“桃花妖”。

&ep;&ep;“神君以仙力滋养花盈数百年”,花盈神色惊慌,跪在地上,哀求道,“花盈从未想过要害神君”。

&ep;&ep;无忧蹙眉,抬眼看清胥,“我没有答应,你可以到忘忧阁来”。

&ep;&ep;清胥指尖一颤,仿佛有什么尖细的东西刺进来,疼痛一点一点漫开,随着血液遍布全身,寒凉便从心底缓缓升起。

&ep;&ep;“是我,逾矩了”,薄唇微吐,声音轻的仿佛要跌落到尘土,她转身,缓缓离去。

&ep;&ep;无忧抿唇,眉头紧蹙,看着她的背影,心绪难以平静。

&ep;&ep;“神君”,花盈跪在榻前,乖巧把脸贴着她的腿,“花盈只想留在神君身侧”,

&ep;&ep;无忧偏头看她,指尖点着她的眼下,“她这里,有一颗朱色泪痣”,

&ep;&ep;花盈指腹拂脸,瞬间出现一颗泪痣,含情脉脉的望着无忧。

&ep;&ep;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无忧沉吟许久,方叹道,“容貌再像,你也不是她”。

&ep;&ep;“请神君收留,花盈愿做打理桃花的婢女”,那张跟璇玑相似的脸,楚楚可怜地恳切道,让人难以说出拒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