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这年头的染色技术有限,布料虽然绚丽精致,却不能固色,所以不能多浆洗。尤其这裙子做工非常精致,上头缀着好些米珠拼凑的花纹。

&ep;&ep;将衣服拧干,剩下的就是将裙子在铜炉边熏干就好了。

&ep;&ep;她让小宫女退下,自己抖开裙摆,靠近铜炉。

&ep;&ep;刚要熏烤,突然鼻端发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ep;&ep;她心里一动,自己这个身体有点儿过敏体质,稍有些空气混浊,哪怕闻不出来,也会有反应。

&ep;&ep;房间里并没有摆放奇怪的花草和熏香,窗户也是关闭的,魏瑢看了一圈,目光落到眼前的铜炉上。

&ep;&ep;她弯腰打开铜炉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黑烟袅袅升起。

&ep;&ep;魏瑢立刻放下盖子,后退两步,露出震惊之色。

&ep;&ep;黑烟中有股呛人的气味,绝不是普通的炭料。

&ep;&ep;站在房间里,魏瑢手微微颤抖。

&ep;&ep;如果是之前是被羞辱的难过和愤懑,那么现在,她心里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愤怒了。

&ep;&ep;这炭火明显是加了料的,若是自己没有发觉,继续熏烤裙子,这裙子多半会报废。

&ep;&ep;以石答应得势不饶人的性子,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只怕冲上来厮打都有可能。

&ep;&ep;她自问从穿过来之后,就明哲保身,从未得罪过任何一个人。李佳贵人之前喜欢风言风语刺两句,也只是因为嫉妒僖嫔提拔她们这些新人,而愤愤不平。

&ep;&ep;如今她靠着阴谋诡计已经上位得宠了,而自己这个新人还是个无宠的小答应,却还要赶尽杀绝,哪来的仇,哪来的恨?

&ep;&ep;魏瑢攥紧了长裙,恨之入骨。

&ep;&ep;那一瞬间,真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ep;&ep;不如答应了僖嫔,借着她的力,好好博一把宠爱。

&ep;&ep;至少也要将李佳贵人狠狠踩在脚底下。

&ep;&ep;捧着湿漉漉的长裙站了半响,她才从愤懑的情绪中走出。

&ep;&ep;如今当务之急,还是现将衣裳弄干。

&ep;&ep;既然铜炉没法使用,不如……魏瑢将目光投向窗外。

&ep;&ep;深秋的天气,阳光非常灿烂,她记得来这里的路上,有一处阁楼拐角,侧面还贴了琉璃瓦片,阳光反射,非常耀眼。

&ep;&ep;正是晾晒衣裳的好地方。

&ep;&ep;她立刻离开了房间,顺着长廊走到了那处拐角。

&ep;&ep;上午的阳光正好,照在扶手下头细密的瓦片上,再加上旁边琉璃瓦的反射,光线亮得刺眼。

&ep;&ep;魏瑢将裙子摊开在瓦片上,自己则又回房间取了一面镜子,用镜子再多一重反射光芒。

&ep;&ep;这里是延禧宫存放杂物的宫室,宫人都被调派去后头的戏楼里帮忙了。

&ep;&ep;魏瑢举了片刻镜子,觉得手累得慌,见四周空无一人,索性翻身出了栏杆,坐在扶手上,将镜子搁在膝盖。

&ep;&ep;深秋的阳光格外温暖,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舒心地晒着太阳了?

&ep;&ep;仿佛上辈子坐在大学的自习室里,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照得人通身舒泰。

&ep;&ep;这样温暖和煦的光芒下,原本阴暗愤懑的情绪渐渐消散。

&ep;&ep;远处,戏台子上的唱腔依然嘹亮生动,在这个寂寥的地方听着,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ep;&ep;要投靠僖嫔争宠吗?

&ep;&ep;为了李佳贵人这种人,就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和习惯,涉足这个泥潭,值得吗?

&ep;&ep;她仰着头,让光芒尽情照耀脸庞。

&ep;&ep;这一刻,什么皇帝后妃,什么大清宫廷,统统远去了,她只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坐在阳光下,头痛地背着期末试题的那个人。

&ep;&ep;她笑了起来。

&ep;&ep;****

&ep;&ep;“四弟,你在看什么?”太子走近了窗边,拍了拍胤禛的肩膀。

&ep;&ep;胤禛猛然清醒过来,后退一步,毕恭毕敬道:“太子。”

&ep;&ep;太子顺着窗户往外看去,眉梢一挑,“咦,是个小宫女,哎,真是调皮,竟然跑到阁楼顶上了。”这也太大胆了吧,今个儿可是惠妃娘娘的生辰啊,这么不守规矩。

&ep;&ep;他抬着一只手搭在自己额头,仔细看了看,惊讶道,“看衣服好像不是宫女,该不会是哪个宫里的新人吧。”竟然敢爬那么高的墙头,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摔下来。

&ep;&ep;距离遥远,看不清楚容貌,却依稀能看出窈窕精致的身形,宫装和头上的珠玉都昭示着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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