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当然,人家是练得久了,他完全是横。

&ep;&ep;四个师兄弟跟看怪物似的停了手,封白也停,把菜刀一扔,斜眼看老爷子。老爷子也不在意,真的认认真真数了数切得横七竖八的豆腐丁,然后冲着柜台道:“念念,拿五十五块给他们”。

&ep;&ep;没错,沈念池当时也在,五岁的小豆丁没法拿菜刀,老爷子让她搁柜台后头算账呢。沈念池乖乖地拿了五个十块一个五块,仰头看着封白,笑眯眯地说:“哥哥,给。”

&ep;&ep;小萝莉雪白雪白,胖乎乎的,跟刚出锅的馒头似的,顿时晃花了封白等一众中二的眼。封白回过神来,不知怎得消失好久的羞耻心又萌发了,但是毕竟中二时间过长,一把夺过沈念池手里的钱,转头就走,惹得一众小弟面面相觑。

&ep;&ep;四个师兄弟这次倒是胆子大了,虽然不敢明说,但是纷纷用眼神指责自家师父,让小师妹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四个人围成一圈,拍头的拍头,拍肩的拍肩,拍背的拍背,要多轻有多轻,就怕吓坏了自家小师妹。沈念池也不怕,仍是笑眯眯地任由四个汉子安慰,奶声奶气地问自家爷爷,“爷爷,这个豆腐要怎么办呢?”师兄弟们更是一阵心疼,这时候还能记得不浪费食材,果然是乖巧又懂事呀。

&ep;&ep;“还能做什么,小葱拌豆腐!”老爷子根本不理徒弟们的埋怨,要不是有十足把握,他怎么敢拿自家孙女冒险,神三爷的菜刀可不是白练的,沈园开了这么久能屹立不倒,靠的可不仅仅是手艺和口碑,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已。

&ep;&ep;封白与老爷子的第一次交锋,以封白的失败为结局。然而中二病永远让人无法理解,封白此后每天必来,每次都拿棍子直指老爷子要收保护费,老爷子每次都随手拿起食材,豆腐、土豆、茄子、番茄、番薯、黄瓜等等,封白也是二话不说,直接开剁,然后从小萝莉手里接过钱直接走人,只不过小弟却是不让跟进来了。如此一直延续了两年多,直到四个徒弟变成了三个再变成了两个,直到小萝莉也加入了切菜大军,直到封白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能将豆腐切成薄片、土豆切成细丝,有一天,封白突然从榆钱街消失了,一连三天都没出现在沈园。

&ep;&ep;老爷子在第四天的早上出门溜了个弯,回来对着正在努力切土豆丝的孙女招招手。小萝莉将切好的细丝一刀铲进旁边放着的清水盆,这才擦擦手走过去。老爷子眼里露出些许满意,蹲下身子替小孙女擦擦额头的汗,轻轻地说:“爷爷要去城南,念念跟着爷爷好不好?”

&ep;&ep;“好。”小萝莉乖乖点头,“去看封哥哥吗?”小萝莉虽然小,却懂事,更是少数能知道老爷子心意的人。

&ep;&ep;“是。”老爷子叹了口气,跟店里的帮工打了招呼,带着小萝莉坐车去了城南。那时候的城南还是一片荒凉,下了公交远远望去,灰色的高墙,遍布的高压电网,门口几个大字“宣城城南监狱”。

&ep;&ep;封白在关进去的第一天见到了来探望的人,白发苍苍的老者领着雪白娇嫩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封白突然觉得很委屈,在自己被父母师长打骂的时候没有委屈,在跟人耍狠输掉的时候没有委屈,在被对手一刀砍中差点失去眼睛的时候没有委屈,在被关进监狱的时候没有委屈,但是党看见慢慢向自己走来的这一老一少的时候,却觉得自己这几年来所有的不满跟委屈都化作眼泪冲了出来。

&ep;&ep;老爷子隔着玻璃看着包着纱布的少年,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把沈念池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沈念池虽小,却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着少年脸上的纱布,又回头看看爷爷皱起的眉头,也是小小轻轻地叹了口气。

&ep;&ep;第5章清汤面与男子汉

&ep;&ep;那天探监,老爷子和封白都没说话,沈念池也是乖乖坐在老爷子的腿上,直到狱警催促,老爷子才领着沈念池走了。此后每个月老爷子总会带着沈念池坐公交车从城北到城南去看封白,然后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坐到狱警催促再带着沈念池离开。从夏到冬再到夏,如此反复,两年零六个月,封白终于见到了监狱外的太阳,耀眼刺目,令人眩晕,仿佛另一个世界,一个让他觉得孤孤单单的世界。那天没有人去接他,他爸他妈嫌他丢人,早在他被抓进派出所的时候就没再理他,收拾包袱,一家三口离开了宣城,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ep;&ep;封白使劲地眨了眨眼,压下酸涩,背起大布包,快步向外走去,没再回头。一里外的公交站,封白等到了他熟知的那班车,面对车上频频斜视的目光,不喜不悲,找了个单人座坐上去,一路睡了过去。公交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走走停停,一直到熟悉的街景印入眼帘,封白下了车。原来满满的榆钱树已经被景观树取代,路上的石板已经撬出,三三两两的施工员正忙忙碌碌。

&ep;&ep;封白不知道短短的路自己到底走了有多久,直到他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沈园的大门,仍然是原来的木桌木椅,仍然是当当响的切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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