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皦生光怔怔地望着齐雁锦,没有开口回答,右手却下意识地抬了一抬。这时迎面忽然刮来一道冷风,紧跟着左耳边传来一阵剧痛,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齐雁锦伸脚踩住了自己的右手。

&ep;&ep;“大人,大人……”皦生光目光呆滞地嗫嚅,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齐雁锦手里的铁棍便带着一股邪风挥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他右手臂正中的关节上。

&ep;&ep;只听喀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皦生光耳中,而他手臂上的肌肉因为脱离了骨骼的支撑,竟然自发地向肩头收缩,整条手臂比从前活活短了有四、五寸。

&ep;&ep;一阵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剧痛,让皦生光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人废掉,他护着断掉的胳膊满地打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成一团,四肢抽搐着,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ep;&ep;这种断人手骨的方法,最快速也最有效,齐雁锦完全是第一次尝试。他没料到人的骨头会那么硬,竟然震得铁棍嗡嗡作响,几乎将他的虎口撕裂。于是他喘了一口气,用铁棍指着皦生光乱挥的左手,哑着嗓子警告他:“你再叫疼,我就打断你的左臂。”

&ep;&ep;皦生光顿时倒抽一口气,硬生生地将惨叫封在了喉咙里,只是惊恐地瞪着齐雁锦,浑身不自觉地痉挛。

&ep;&ep;“听着,你若再敢对我撒谎,我就照着这样,一次断你一根骨头,”齐雁锦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低声道,“十一月月初,你为了敲诈内阁大学士朱赓,撰写了一篇《续忧危竑议》,印出来丢在他的府邸门前,从而一手策划了妖书案,可有此事?”

&ep;&ep;他没有撒谎,他说的每一句话明明都是真的啊!被冤枉的皦生光张着嘴巴却叫不出声,只能拼命地摇头,这时齐雁锦却将手里的铁棍高高举了起来。

&ep;&ep;皦生光被吓得魂飞魄散,无论怎么摇头也不能阻止齐雁锦,直到最后一刻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万念俱灰地点了点头。

&ep;&ep;他只能照着这个人的心思回答,否则,就是撒谎,就得继续陷入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他怎么会招惹到这么可怕的人?皦生光想不明白,过去他得罪的权贵太多,也许这一次,只是命运对他的报复。

&ep;&ep;这时齐雁锦终于停住手,满意地看着仰躺在地上的皦生光,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很好,记住你现在招认的所有罪状,今后若有改口或者抵赖,我会再来找你算账。”

&ep;&ep;他信誓旦旦地放话威胁,令皦生光浑身一激灵,空洞的眸子里再度盈满恐惧。

&ep;&ep;然而齐雁锦已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是当啷一声丢掉了手里的铁棍,转身缓缓地走出了刑堂。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第五十七章除夕夜

&ep;&ep;与此同时,地牢的另一端照旧传来犯人受刑的惨叫,齐雁锦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继续往外走。及至走出地牢时,他恰好看见一名与自己相熟的锦衣卫,正牵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迎面走来。

&ep;&ep;齐雁锦低头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目光被她天真无邪的眼神一撞,不由望着自己的朋友问:“这孩子是谁?”

&ep;&ep;“说来话长,”那人见了齐雁锦,忍不住对他大吐苦水,“这不日前沈次辅被弹劾,康御史在他府上搜查时,抓回了两名可疑的门客吗?哼,没想到那两个老家伙嘴巴倒紧得很,硬是打死也不肯招。就那个达观和尚,昨天已经死在牢里了,司狱大人怕再闹出人命,决定先让那个沈太医歇口气。这丫头是沈太医家奶妈子的女儿,据说一向很得沈太医的喜欢,也许大人疏于防备,让这孩子见过什么也未可知,因此我才带她来盘问。”

&ep;&ep;齐雁锦闻言点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低声道:“不要太为难她。”

&ep;&ep;“这我自然有数的,”那锦衣卫连忙应道,“我总不至于拷打一个小孩子嘛。”

&ep;&ep;。。。

&ep;&ep;与此同时,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也来到北京城下,在接受盘查时摘下风帽,露出一张色如春花的脸。

&ep;&ep;来人正是刚刚从武昌脱身的陈梅卿,守城的士兵看了路引上书写的身份,不消片刻便恭敬地放行:“陈大人,请。”

&ep;&ep;陈梅卿微微颌首,还了一礼,随后再度登车进城,命车夫前往吏部刘尚书府。

&ep;&ep;这位吏部刘尚书,正是前任山西巡抚刘仪清,曾经对陈梅卿青眼有加。陈梅卿打算先在尚书府里落脚,随后再着手寻找自己任性出走的妹妹。

&ep;&ep;一想到朱蕴娆,陈梅卿就忍不住坐在车厢里长叹了一口气。当日楚王府叛乱平定之后,他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劝服楚王放弃这个女儿,从武昌脱身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临汾,结果却只见到忧心忡忡的父亲。

&ep;&ep;唉,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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