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卢东杰在亚皆老街的九龙差佬总部附近下了车,横穿过运动场沿着小道往回走。

&ep;&ep;小球场上的探照灯也都一一打开,灯光下,一群青春少年正肆意奋力竞逐着,尽情挥洒着热汗。

&ep;&ep;“蛇仔明,呢边啊,憨鸠鸠做乜七、快啲传个波俾我啦”场中的高个子前锋大声疾呼。

&ep;&ep;“哎呀”蛇仔明这个中锋控着球往前冲着,听到队友的催促有些急,哪知一个踩波车,不小心失去平衡,来了个平沙落雁式。

&ep;&ep;“化骨龙你只扑街搞乜鬼,出咁大力射你老豆么”后卫一个长传哪知力度过猛,直接出界。

&ep;&ep;“叼你老母啊,你个笨七赶住去送死么?”前锋控球单刀直入,左晃右晃,刚绕开了后卫和守门员的夹击,原以为会十拿九稳了,一个大力抽射,哪知又是门柱打铁弹出了。

&ep;&ep;卢东杰看到住楼下的乐仔和伟仔两兄弟都在场中,场上跑得最猛,喊的最大声就属他们兄弟两了。

&ep;&ep;这群少年的派系是泾渭分明的,一派是围村的原住民,另一派是近些年新搬过来的屋邨少年,大家各自抱团,平时打架斗殴自然不会少。

&ep;&ep;还有站在场边的几位邻家少女,正为她们各自支持的队伍加油助威,时不时还娇滴滴地喊上几句,便惹地场上的小伙子嗷嗷直叫。

&ep;&ep;“哎呀,你两个死仔包啊,整天只顾着玩,功课又不去做,饭又不回去吃,是想我去殴跛你们双脚吧”突如其来的一阵河东狮吼,让球场上两小将的凌厉的攻势也不由一顿。

&ep;&ep;场边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条棍棒气势汹汹而来,两人球也不踢了,顿时作鸟兽散般飞快往家里跑了回去,惹得场上其他小伙伴一阵大笑。

&ep;&ep;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ep;&ep;卢东杰有些怀念地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这条街道是大多数是战后落成的石屎楼,不过现在也拆的七七八八了,随着港督麦理浩启动的十年建屋计划,房屋署在这里大兴土木,建了一座又一座公共屋邨,原本住这里的人走的走,搬的搬。

&ep;&ep;“嗯?”卢东杰按了几下电梯,又等了一会,却迟迟不见有动静,又坏了。

&ep;&ep;卢东杰顺着楼梯缓缓往上走着,经过三楼的时候,看见有个老伯正弯着腰蹲在楼道捆扎一叠旧报纸。

&ep;&ep;“邓伯,今天这么早收摊啊”卢东杰朝老伯打了声招呼。邓伯是三楼单位的一个独居老人,儿子和儿媳妇都已经搬出去荃湾那边住了。

&ep;&ep;邓伯麻利的用绳子绕了几下,用力一扯打了个结,右手锤了有些佝偻的腰,头也不抬回应道:“都一把年纪咯,哪还有你们后生仔龙精虎猛啊”。

&ep;&ep;邓伯在富宁街与盛德街交界的拐角处有个报摊,平时卖些报纸、杂志、娱乐八卦周刊之类的,九龙城比其他区好一点,平时这里过了晚上八九点也是还有生意的,所以收摊比那些区要晚很多。

&ep;&ep;今年应该是五十多岁,长年累月的早起晚归、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更显苍老些。

&ep;&ep;“邓伯,你知道就好了,以后不用这么操劳了,早日搬过去同子孙享福啦”卢东杰笑着劝了一句。

&ep;&ep;“唉,都是劳碌命,闲下来就等死了”邓伯苦笑摇了摇头。

&ep;&ep;说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开口道:”杰仔,你等下我拿样东西给你”站起来径直往屋里走,过了一会走出来,手里拿着小纸箱递给了卢东杰“呐,半个月前有个女仔在楼下徘徊了好久,我收摊回来看到问了句,才知道你找你的,不过那时候都几日都不见你回来,她让我亲手转交给你的”

&ep;&ep;“女仔,长得什么样子的?”卢东杰眉头一紧,不由出言追问着。

&ep;&ep;“长得高高瘦瘦,带着顶白帽,不过我看她精神不太好,似乎...总之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邓伯一时有些词穷,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言语。

&ep;&ep;卢东杰听着有些失神地呆呆着,久久不置一词。

&ep;&ep;“阿杰?”邓伯拍了拍卢东杰。

&ep;&ep;卢东杰回过神来,掂了掂手中的小箱子,看着邓伯关切的目光,语气平静地笑了笑“邓伯,多谢你了,没事我先上去了”

&ep;&ep;邓伯疑狐盯着卢东杰认真地看了一会,看着卢东杰恢复平静的脸色,点了点头。

&ep;&ep;卢东杰捧箱子继续往上走着,在六楼的位置停了下来,门前有些锈迹斑斑的老式拉闸铁门,后面还有一扇掉漆的木门。“哗”用力一拉把铁闸拉开,再钥匙拔出又把木门打开,走进去然后把门关重新关上。

&ep;&ep;屋内漆黑一片,显然卢爸、卢妈、卢小妹一个都不在,今早出门也没来得及交代,说不定他们有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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