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多半就又有了活路,用不着将小病拖成大病。遇着实在给不起银子的病人,顾老太爷常常是大手一挥,就将这些人的药钱全免了,到最后说不准还要搭上几顿茶饭钱。

&ep;&ep;顾老太爷故去后,顾朝山成了同茂堂的新任大东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医馆搬到了莱州县城,第二件事情就是废去了这条延续了几十年的老规矩。

&ep;&ep;有些生了重病的人认得同茂堂的招牌,千山了水地赶过来。有钱的便罢了,若是遇着没钱拿药之人,顾朝山就吩咐伙计拿些寻常的止痛丸药将这些人草草打发了,为此没少惹人诟病。这也是这些年同茂堂虽然越开越大,但是名声却一年不如一年的原因。

&ep;&ep;到了晚间把钱家幼子钱小虎安顿好之后,顾衡开始细细询问白天发生的事情。

&ep;&ep;听到钱太太在县衙门口一众穿官服的人当中,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官职最大的人,还有理有据地当堂喊冤。他眼睛微眯了一下缓缓点头道:“钱太太只是一个寻常乡下妇人,眼界有限。竟然好巧不巧地选在新旧两任县令交接的时候告状,我断定其背后必定受高人指点。”

&ep;&ep;顾瑛心头一惊,细细一寻思道:“哥哥是说钱太太今日其实早知一死,这才将钱小虎急急托付给祖母?”

&ep;&ep;顾衡就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祖母年岁大心又慈善也就算了,怎么你也傻乎乎的?能养出钱月梅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儿,那位钱太太心中能是个没有成算的吗?敲登闻鼓当堂告状,滚钉床为丈夫翻案,临死前托庇遗孤,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行事颇有章法,到现在你还觉得都是事出突然吗?”

&ep;&ep;顾瑛缓缓摇头,“哥哥这段时日好像换了一个人,往日无心无肺对谁都好的不得了,如今却是对谁都觉得对方有歹意。那位钱太太的为人品性是连祖母都赞过的,况且从前你连面都没有见过,如何敢断定她是个满腹心机的人?”

&ep;&ep;顾衡一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何辩驳得清楚。

&ep;&ep;就举拳假咳了一下道:“我还记得祖父小时候教过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并没有说钱太太是满腹心机的人,而是说她背后必定有人指点。”

&ep;&ep;往日他最不耐烦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却不想这个小妹子对自己有一丝误解,“……最开始时钱家惹上了骆友金,钱馆主已经将家人全部送走。按说他们暂居的平阳离咱们莱州有近百里路,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钱太太怎么知道新旧两位县令在今日交接?”

&ep;&ep;顾瑛本是极为聪明之人,只是先前被钱太太的刚烈赴死所震动,一时没有想到此处罢了。

&ep;&ep;顾衡见她脸色发白,忙缓和了语气,“其实我这是以己度人,你那天遇到的钱月梅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三言两语就逛得你将银碗送与她做盘缠。”

&ep;&ep;说起这件事,顾衡难免忿忿,“她走得倒是轻巧,结果钱馆主转眼就下了大狱,钱太太滚钉床身亡,钱小虎又被吓懵了。我自然觉得这事情不象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只是帮钱太太的这个人不知到底是何心思?”

&ep;&ep;顾瑛细细一思量,觉得哥哥说的话有道理。但是钱太太从钉床上下来时神情悲愤满目凄然,却也不像是作假。心头便明白,钱太太即便是受人指使,只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ep;&ep;她踌躇了一会儿小心道:“我听说衙门口那些专门写状子的讼师没人敢接钱馆主的案子,虽然大家都明知道他是冤枉的,可没谁敢真正跟官府作对。档口上已经有人在接赌,赔率还颇高,十之八~九都说无论案子怎么审,钱馆主还是出不来。”

&ep;&ep;顾衡拿起书案上的乌铁镇纸,用指尖抚摸上面字迹的凹痕,似笑非笑地瞅过来。

&ep;&ep;“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你见那家人实在可怜,就想让我去帮钱馆主打这场官司。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自然是一句好话,只是好妹子,哥哥我明年就是要参加秋闱的人,那些是四书八股都读不完,你觉得我现在去掺杂这些事合适吗?”

&ep;&ep;顾瑛见他并未生气,也未像旧年那样训斥自己不懂事,心头不知为何一喜。

&ep;&ep;索性嘟着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我又不是菩萨投胎干嘛老可怜别人?那钱月梅虽然不该骗我,但她一时激愤下杀的人本来就是个欺负良善的坏胚子。钱馆主和钱太太又是极和善的人,再说你手里头不是还有一本盐场的暗帐吗……”

&ep;&ep;顾衡简直要仰天长叹,昨日还夸这丫头稳重妥帖,转眼就给你来了这么一出。

&ep;&ep;他深吸一口气,知道顾瑛虽然聪明但见识毕竟有限,便一字一句地慢慢解释。

&ep;&ep;“这本账册眼下不能拿出去,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从我的手里拿出去。你细想想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是从骆友金卧房的暗格里拿出来的。那么谁拥有这个东西,就在官府面前摆明了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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