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他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ep;&ep;“我走了之后,你好好保护妈妈和外婆他们好不好?”

&ep;&ep;“好,我有舅舅给我买的变身器,我会变成奥特曼保护他们的!”

&ep;&ep;“真棒!”我说。“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把嘴巴擦干净回去吧。”

&ep;&ep;“好。”然后他乖乖地把手里的包装纸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扯着我的手往回走。

&ep;&ep;这天的午饭上,我特别卖力地吃,特别卖力地夸慧芳阿姨的厨艺越来越好。

&ep;&ep;晚上的时候我又特别卖力地烤啊,唱啊,然后我偷偷地吐啊。

&ep;&ep;秋天真好啊。

&ep;&ep;要是一直能这样下去就好了。

&ep;&ep;晚上我们回到青江,我把青梅酒抱在怀里,敲响了周离家的门。

&ep;&ep;“干啥啊,能喝了?”周离问我。

&ep;&ep;“狗屁,我不是要搬家了吗,这个不好搬,不如直接放你家咯。快可以喝了。”说完我进了周离家,把青梅酒放在她家的电视柜上。“哦对了,记得摇晃均匀。”

&ep;&ep;“对了!我有事儿和你说。”她显然有些高兴。

&ep;&ep;“啥事儿啊?你也中彩票了?”我笑着问她。

&ep;&ep;“不是,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写那小说。”

&ep;&ep;“记得啊,怎么了?有导演要拍啊?”我问。

&ep;&ep;“什么啊,是后来我和你说的那个饭搭子文学,我写了七万多字了,然后就给那个之前那个编辑看了,结果,那个编辑说她们很喜欢这个故事,说要签下来在她们杂志上连载呢。”

&ep;&ep;“好事儿啊,新小说叫啥名字啊?”

&ep;&ep;“《失乡症候群》,失去的失,故乡的乡。”

&ep;&ep;“有那味儿了。”我说。

&ep;&ep;“而且每一个章节的名字,我都找了合适的五言律诗或者歌词,特有意境。”她说嗨了。

&ep;&ep;“瞧把你牛的,拿来给我掌掌眼。”

&ep;&ep;“行,等着啊,我昨天刚用公司打印机把写完的那些打印出来。”

&ep;&ep;“你真会省。”

&ep;&ep;她笑我说:“弟弟你错了,替谁省都可以,千万别替老板省。”

&ep;&ep;“你错了,我自己就是老板。”

&ep;&ep;她白了我一眼:“瞧把你牛的。”然后她把一沓a4纸递给我。“拿去看吧,这全是本宫自己写的,没有假手于人。”

&ep;&ep;“抽什么风啊。”我笑她。“行,我拿回去看可以吧。”

&ep;&ep;“可以,打印出来就是要拿给你看的。”

&ep;&ep;“行,那我回去啦。”

&ep;&ep;“好的。”然后她像想起来什么冲着我的背影喊:“连载了记得买杂志!”

&ep;&ep;“知道啦。”我说。

&ep;&ep;“每一期都要买!”

&ep;&ep;我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ep;&ep;-

&ep;&ep;王桦森所有的联系方式在我拉黑删除之前我全部记在了一张纸上,这张纸如今已经泛黄,好在,都在。

&ep;&ep;就那样我在三天后的苏州见到了他,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可能的夜晚,我们约在一家藏在巷子里的清吧里。

&ep;&ep;我把那枚u盘交到他手上,一口气喝完面前的酒。

&ep;&ep;放下杯子,我看着他,我笑着说:“走了。”

&ep;&ep;然后我起身,驻唱歌手开始唱下一首歌,我怔了一会儿,确定她是在唱《苏州河》:

&ep;&ep;我只是渔火你是泡沫

&ep;&ep;运河上的起落惹起了烟波

&ep;&ep;我只能漂泊你只能破

&ep;&ep;念一首枫桥夜泊我再不是我

&ep;&ep;一刹那的寄托有什么结果

&ep;&ep;帘外骤雨哀悼我们脆弱

&ep;&ep;……

&ep;&ep;从前王桦森和我说,这首歌还有粤语版,叫做《慕容雪》。

&ep;&ep;我不再去想,再次拾起脚步,终于走进了小巷的夜色里。

&ep;&ep;我的腹部一阵剧痛袭来,我的手握成拳头死死抵着痛处,我扶着墙跌坐在地上,然后强忍着眼角的泪,在它落下来之前,我狼狈起身,狼狈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