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好晕啊。”说完刘小甲身子一歪,倒在谢安怀里,睡着了。
“谁让你喝这么多,真拿你没办法,说是有话要跟我说,话没说几句,酒喝了小半坛。”
他摇摇刘小甲,可是再摇不醒,只好让他躺下,枕着自己的腿,又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他低头看他的脸,好清秀的两道眉,皮肤十分细腻,像女孩子一样,他伸手轻轻摸摸他的脸,好烫,他吓得一哆嗦,收回手去。他强迫自己向远处看去,可是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实在太诱人了,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他睡得真香,脸上泛起两朵红云,谢安俯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他的心咚咚直跳,只觉浑身发热,骨头都酥酥的。“不可以这样啊?”他告诫自己,勉强坐直身子。他双手合掌,嘴里念“南无阿弥托佛,南无阿弥托佛。”心里一千次的祷告“菩萨救我,菩萨救我。”
支道林救了他,他午睡醒来,跑来找谢安和刘小甲玩,看见刘小甲在谢安怀里睡着了,谢安双手合十,嘴里不住念佛,此情此景,着实怪异。支道林大声说:“喝酒念佛,闻所未闻,安石又在搞怪。”
听到支道林的声音,谢安长出一口气。
支道林叫人煮了一壶茶送来,刘小甲还是叫不醒,支、谢二人喝茶。支道林见谢安一脸愁容,满腹心事,亦不相扰,只是盘膝静坐。
日渐黄昏,青扬来催小主人回家,见他醉卧在谢安怀里,青扬脸色大变。
谢安说你来的正好,去把牛车赶到后门,离这里近,你家公子醉了。
一时,牛车停在白马寺后门,出了竹林就到了。谢安抱起刘小甲,穿林而出,他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他,走到天边,走到世界尽头。可是竹林虽大,终有尽头,他将刘小甲放上牛车,看着主仆二人离去。
“你看起来很惆怅啊!”
谢安怔怔地看着支道林,半日说道:“真羡慕你,道心坚固,心无挂碍。”
“这么说,你的心有挂碍了?”
“岂止挂碍,简直是魔障。”
支道林哈哈一笑,说既是魔障,咱俩狮吼一声,让妖魔尽散。他俩来到竹林深处,深呼吸,谢安一声长啸,声音由低沉而高亢,宛转而嘹亮,之后徐徐回落,消散在竹林风声中,支道林不待声音散尽,悠然吹起口哨,谢安啸声再起,二人音声相逐,声音穿林而出,寺中僧人正在做晚课,忽闻此,心神为之一荡,诵经声与啸声,浑然忘机。
刘兰熙这一醉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庐陵公主守在她床边,见她醒来,忙问:“你说了没,他到底怎么想的。”
刘兰熙摇摇头,将事情经过一一说给嫂嫂。
公主嗔怪道:“哪有你这样的,找人说事,先把自己灌醉,真是的。”
“我本想借酒劲好说话,谁知道就醉了。”
“算了,我就知道你没用,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这样吧,改日我以你哥哥的名义约他来家里,我亲自问他。”
刘兰熙想想也只好如此,即使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恐怕也和昨日一样,根本开不了口。
这日,刘惔和王蒙出去游玩,庐陵公主让人去请谢安。
一个时辰后,仆人回来,报:“听谢府人说,谢安两日前和支道林云游去了。”
刘兰熙惊问:“去哪里了?”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只听说一年半载回不来。”
“那,他不是要订亲吗?”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庐陵公主笑道:“傻丫头,人都走了,还订什么亲,再说又是跟支道林走了,我看出家倒有可能。”
“嫂子!”刘兰熙扭过头,生气啦。
公主笑说:“你该高兴才是,至少他不会订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