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贾小环险些被塞进嘴里的点心噎着,这点心已经放了两三天,干巴巴硬邦邦的,这样塞着吃可是很噎得慌。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的,只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一边费劲儿地嚼着嘴里的点心,一边也拿起来块,举着凑到他娘亲的嘴边儿。

&ep;&ep;这边马车上,母子两个你一口我一口的垫肚子,那边那车上的周瑞夫妇两个却是愁得双双食不知味了。

&ep;&ep;周瑞家的到底是个女人,又是能在主子跟前儿伺候多年的,心细。即便今日慌乱惊惧异常,但该有的准备倒是没忘。虽然出府的消息来得仓促,又是那样一个噩耗,但到底是带上了干粮的。她家厨房新烙的大饼同酱肉,比起贾小环母子两个的干巴点心要强得多。

&ep;&ep;只是,即便大饼卷肉就摊在眼前,这夫妇两个却又哪里有胃口。

&ep;&ep;虽说,人都有走背字的时候,可他们也不能背运到这等地步吧?!平日里都是好好的,这突然的晴天霹雳就砸了下来啊,可怜他们只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ep;&ep;老太太的一声令下,光是把人送到庄子上还不行,竟然还得要看着他们。老天爷啊,那可是天花啊,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倒霉就染上了!他们夫妇虽然不待见赵姨娘同环哥儿两个,可也没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啊。

&ep;&ep;另外,即便是走运没染上那个,可老太太那话说得也太……只说叫他们看着,却也没给个期限,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府?等到能回府的时候,谁又知道府上会成什么样子,他们在府里的差事,主子对他们的倚重等等,又还都在不在呢?

&ep;&ep;“呸,这天杀的秧子,怎么不知道死!”周瑞恨恨地攥住一张卷饼,一口气就往嘴里塞了半张,却是什么味道也没尝出来,只被噎得翻眼睛。

&ep;&ep;这若是平常,周瑞家的早该端了茶水给他,并揉抚胸捶背地伺候他。可今儿周瑞家的也是遭的打击太重了,压根儿没注意到自家男人的状况。直到被周瑞一巴掌扇醒,才柳眉倒竖地瞪眼看过去。

&ep;&ep;见她还敢冲自己瞪眼,周瑞心里更是气得不行,连自个儿的难受都忘了,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他可是问过了,老太太之所以派他们两口子办这差事,为的就是这娘儿们嘴上没个遮拦,把天花的事情弄得阖府皆知。自个儿闯了这么大祸,竟然还敢瞪眼,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ep;&ep;周瑞家的本还yu发火,可那一丝火气眨眼便被周瑞的巴掌和脸色浇熄了。她强自忍住心里的委屈,忙前忙后地伺候好自家男人,待见他不再噎着又填饱了肚子后,方才挨到其身边,道:“当家的,咱们还是得赶紧办完了正经事儿,尽快回府上才行啊。”

&ep;&ep;这话不是跟放屁似的!周瑞没好气地乜斜了媳妇一眼,挑起车帘眯眼瞅了瞅前面的那车,狠声道:“且等到了庄子上,先给小鹊那蹄子灌了药,再一把火烧了。这么着,至少咱们该不会染上那病。这人呐,还是得有命在才能盘算别的。”

&ep;&ep;“本就该这样的,身上染了那样要命害人的病,就该一把火烧了干净。”周瑞家的对此十二分的赞同,连忙又道:“其实,又何必将她弄出城来,早早就一把火烧了,岂不更干净,也不用再……”害得他们两口子担这要命的差事。

&ep;&ep;“那可是天花!有太医院看着,谁又敢在城里弄这个?个没见识的娘儿们。”周瑞都已经不愿去看他媳妇了,语气轻蔑地道。原瞧着她还像那么回事,又有二太太给撑腰,算是个不错的婆娘,可这一遇上事就原形毕露了,娶了这么个货色,他今儿开始后悔了。

&ep;&ep;天色已近很晚了,是以周瑞家的并没能瞧见男人的脸色,但她却能听出他的语气来,心中自然是又恨又怨又委屈。当年,她可是太太的陪嫁大丫鬟,周瑞才是什么?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长随罢了。若非是娶了她,他能谋得上管家的差事才怪呢。这会儿可倒好,竟还敢嫌弃起她来了。

&ep;&ep;可今儿这事是她理亏,周瑞家的也不敢使性子,只得仍旧忍了,小意道:“还是你看事情明白,我个女人家的,就是没见识得很。那、那赵姨娘同环哥儿两个呢?”

&ep;&ep;说到这儿,她下意识地往周瑞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出来之前,太太可是有话交代,那病非同小可,叫咱俩仔细照看着环哥儿呢。我想着,太太的意思大概就是,那两个既然都已经出去了,若是能不回来就菩萨保佑了。”

&ep;&ep;黑暗中,周瑞是将话都听进去了的,却并没有急着表态。若单只一个赵姨娘倒还罢了,可这里面还有个环哥儿,这便让他有些踟蹰了。毕竟那也是主子,谋害一个家生子出身的姨娘,同谋害一个主子,这罪过的大小可是天差地别的。他周瑞,并不想沾这个手。

&ep;&ep;再者说,即便是留着环哥儿又如何呢?二太太有衔玉而诞的宝玉在前头,环哥儿那样的出身,又已被赵姨娘教歪了性子,他即便活到长大成.人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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