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官道四散前行,而这几乎不可避免的导致抢行和阻塞。

更令人不安的是,也不知是天气闷热还是无所畏惧,大多数的军将们都穿着薄衣,很少有人披甲,战斗警戒和枕戈待旦就更谈不上了。

失望和随之而来的忧虑让李平更加心神不宁。

李平知道这样的行军是很危险的,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大军将很容易陷入混乱。

即使是21世纪的现代,在有现代通信工具的辅助下,大部队的夜间野外徙步行军也并不容易,对指挥与控制、部队的训练水平都有着很高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这么大的动静,李自成不可能发现不了。

李平现在只希望农民军缺少夜间的组织能力,否则一旦他们尾随或追击,就极易让官军陷入灾难。若是农民军再坚决一些,进行全力突击,左良玉的这支混乱大军必将崩溃。

这完全是把生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和无能之上。

可是,李自成这个历史上出名的狠人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吗?

这非常值得怀疑。

已心生惊悸的李平下意识地一边摸着马上装备一边不断观察着身边的情况。他并没有打火把,他的骑术还不足以支撑他做过多的复杂动作。

傻大个儿刘三扛着矛枪已经在李平的前面步行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与左近的哨内官兵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并与李平靠得很近。他的另一支手上打着一支松脂的火把,可能是专门为李平照亮的。

李平盯了刘三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什么,于是就伸出长矛用矛尾拍了拍刘三的肩膀。

等刘三转过头来时,李平问道:“大个儿,你说这路你熟着呢。你家却在襄阳,回襄阳那么长的路你都能记得?”

刘三立即凑到李平马侧然后憨着说:“队长,我真的认路。这可不会骗人的,前几年没闹贼时,我叔带着我跑货走过多少回哩!几条道我都认得,真的。”

“你自己跑过么?”李平好像抓住了什么。

“那年我叔他们让贼军抓了去,我就是自己一个人跑回去的。…也不知他是死是活,我可就他一个亲人了。”刘三说着说着,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李平沉默了一下,从马背边上的褡裢里拿出几块肉干和一个冷馍,然后低下身子递给刘三说:“大个儿,饿了吧?拿去吃。要是渴了我这儿还有水。”

“嗯哪。”刘三高兴的接过东西,并立即往嘴里塞。

在使劲的嚼了几大口后,他抬头含糊不清的说:“队长,大家都说我傻,都欺负我,可我知道队长对我好,这我记得。”

看着高兴的傻大个儿,李平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经过大半个夜晚的行军,左良玉大军的南下速度正越来越慢,李平所在的小队伍虽有赵进、史明等人的奋力争路,但仍被裹挟其中走走停停。

由于撤退的突然性,大部分营伍都没有任何准备,相当多的人马在白天实际上没有进行充分的休息,更没有进食充足的食水,这让官兵们很快就变得精疲力竭起来。

再加上后方开始不停传来小小的袭扰声,更让很多人始终都处于紧张状态。

虽说垫后的骑兵们狠狠教训了那些尾随的小股贼兵,并奔驰传话说“贼怯不足虑也”,但仍然难以舒缓大部分官兵紧绷的神经。而这进一步加剧了疲惫,并让很多队伍逐渐达到了体力的极限。

不断有大团大团的营伍沿着道路周边停下来休息。

因为缺少统一和有效的组织,休息的人马东一块儿西一块儿,遍布官道及周边,又难以避免的干扰到其他队伍的行进。再加上人、牲口、车辆混杂争路,堵塞现象越发严重,争吵甚至斗殴开始四处可见。

看着越来越拥堵的官道,李平也越发焦躁起来,几次打马跑到赵进边上商量对策。

在经过近三个时辰的行军后,即使中间赵进曾果断的为全哨发放了所剩很少的全部锅盔饼,并命令大家边走边吃,但他们这支只有百十人的小队伍也还是无可挽回的越拉越长。

赵进终于也不得不决定让众人和骡马也暂时休息一下。

经过简单的商议,他们选择到官道左边的一个空旷的小山丘上休息。

这个小山丘虽说离着官道有七、八百米的距离,但周围地域开阔,并与撤退中的官军大队保持了良好的安全距离。

而且它还正好位于官道的一个弯上,又有一定高度,寻常队伍多不愿费劲爬坡而僻静得多。关键是还很有利于观察,下了山又可直插而省路,倒也不会费太多劲儿。

到了山丘顶,看着向南的远方一片漆黑,火龙线仅烧了短短的一程,大家这才知晓他们已经走到了整个大军的最前列。

在休息的当口儿,一名杜游击的亲兵独自离开去向杜游击报平安,另一名亲兵则被史明叫李盛才找理由给拉到了一旁儿吹捧,史明应该是不想这时候还巴结他人。

李平也正好借机提出立即离开官军大队单走的主张,他对目前的状况极度不安。

但令人没想的到却是赵进和史明都表示了反对,他俩都认为左良玉军规模如此之大,农民军不见得愿意硬碰,毕竟攻取开封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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