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务很艰巨,也最疲乏。

尽管行军不再那么火急火燎,尽管部队已经普遍持乐观态度,但需要保持隐蔽行踪的漫长且几乎全是山路的行军再次将好不容易旺盛起来的士气逐渐消磨殆尽。

部队不断的翻山越岭,不断的行走于不见人烟的崎岖山间小路,就是中间休息的时间也很短暂并且寥寥,甚至直到夜幕降临,部队仍被命令摸着黑继续行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天,同样的旅程继续。

每个人都气喘吁吁,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曾经燃起的雄心壮志早都熄了火,只剩沮丧与麻木。

但这就是战争,要想主动和取得出其不意,就必须学会行军和习惯行军。

军事行动更多的其实就是行军。

好在这一天的晚上,罗小六的队伍终于抵近了柯姓土官的本寨,每个人包括新兵们都开始渴望战斗。

但他们并没有发动夜袭。

在陌生的山区,夜袭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训练和战斗经验丰富的军官骨干群体以及不用生火的炒面让他们继续很好的隐蔽了下来。

战斗发生在接下来一天的清晨。

虽然要攻击的寨子不仅很大,还是全封闭堡垒型的,但当罗小六端着长矛走在所属长矛兵连的最前面逼近烟雾缭绕中的寨子时,所看到的却是寨墙上寥寥且慌乱的面孔,听到的是寨子内的锣鼓乱鸣以及各种各样恐惧和声嘶力竭的喊叫。

他想,今天的战斗大概并不会太艰难。

敌人明显没有提前发现他们,敌人明显已在前天的战斗中被打寒了胆,敌人的有生力量明显受到了很大折损。

果然,他们排着队靠近寨子的过程中居然没有受到任何远程攻击,这大大保证了新兵们一直维持着士气并始终保持严密而有序的进攻队列。

甚至几名一营的勇士举着盾将一个超大号的火药包放置到单薄的木制寨门下并成功点火然后再撤出来也没有产生任何伤亡。

这让准备实施强力火力掩护的一营那个鸟铳兵连完全掩护了个寂寞。

这进一步证实了敌人的混乱、虚弱和无措。

随着令攻守双方都为之一震的爆炸声响起,骑兵们第一时间就在烟雾中率先沿着倒塌的寨门冲了进去,接着才军号四起,然后一营的另一个连及罗小六所属的全营也开始向里冲。

韩九的战术非常简单和粗暴,非常的直接和迅速,不仅完全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也没给自己留后路。

当罗小六紧张的带领全排冲进寨子时,寨子里仍然见不到任何有效和有组织的抵抗,甚至明显看不到太多壮年男性,更多的只是慌乱的妇女、半大小子和老者们在惊恐中四处乱跑的身影。

当然,偶而也还是会有三三两两的壮年男性寨兵表情狰狞着不知是悍勇还是愚蠢的无序冲向他们,然后却被他们群殴一般捅翻在地。

这样一边倒的战斗绝对是新兵们最好的历练场。

新兵们很快由紧张变得兴奋,单方面的杀戮最容易激起人类的凶性,而杀死一切敢于反抗之人的命令更放开了他们手脚和释放了他们的勇气。

罗小六对追杀和控制那些普通的妇弱寨民没什么兴趣,他已不需要和不稀罕这样的军功。

他有意识的带着整个排向着寨子中间一路高歌猛进,努力搜寻着最大且最气派的房舍。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不久,罗小六就听到前面一营的士兵兴奋的大喊抓到叛匪头头了,然后等他急忙冲过去时却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正被像狗一样拖到寨子正中的土路上。

在几个被刀架着脖子的寨民恐惧的点头中,那个蓬头垢面人的脑袋直接被几刀剁了下来并用一根长矛高高挑起,接着一群一营的士兵就簇拥着这被挑起的人头向巡游一般开始沿着寨内的道路边走边喊。

……

中午,罗小六吃到了他最近一段时间最好的一顿饭,而且还是一顿几乎全是肉的饭。

寨子里的猪和鸡鸭全部被他们抓来烤了,整个寨子的上空弥漫的全是肉香。

虽然这看上去有点狠绝,但却是最大的仁慈了。

除了那个姓柯的土官本人和他的子女以及进行抵抗的寨民外,寨中无论男女老少包括土官的亲戚只要放弃抵抗的都没有遭到杀戮。

“只诛首恶并其父母子女以及顽固不化之徒,不波及大众”是李平严肃而认真的命令。

扩大化的军事剿杀和血腥恐吓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甚至还很可能会深陷与山中土著们的战争泥潭,这不符合李平当前的利益。

这一点连罗小六都很明白。

除土官的本寨外,山中还有大量土官家族及其旁支以及与土官家族盘根错节的村寨,他们不说能不能杀的过来的问题,也不该在这里纠缠过久!

但新兵们大多却对这种仁慈并不理解,斩草除根和诛杀三族才是他们认为最理所当然的。

他们还没杀过瘾,也有点飘飘然觉的无所不能了。

不过,直接控制他们的班排长们严格执行着军令并没有微词,他们自然也不敢放肆和胡来,只能发发牢骚和过过嘴瘾,而且他们目前的中心也主要在分享胜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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