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缓缓向前的步军后方,蒙古骑手也是连长钢巴一脸的轻松。

他完全没有对以寡击众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儿。

打仗比的不是人多人少,他觉得对面的农民军也是曾经的友军如果聪明的话应该立即就跑。

一群乌合之众就是人数再多也不可能与一支装备精良并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抗衡,尤其这支军队还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训练极其有素。

但令钢巴惊讶的是,对面的农民军居然在短暂的慌乱后不是开跑而是仓促发起了进攻。

他们就那样东一团西一团毫无次序的冲了上来。

很快,骑在马上的钢巴清晰的看到最前方已经停止脚步的鸟铳兵们在哨声命令下灵活的根据各团敌军接近的不同距离以连为单位开始开火。

虽然经过了一些训练,但钢巴的马对火器的近距离轰鸣声尤其是连片的轰鸣声仍然不太适应,它有些躁动不安。

钢巴不得不附下身子先安慰一下自己的伙伴。

毕竟也是战场老兵了,抚摸了没几下,钢巴的伙伴就稳定了下来。

但就是这片刻的功夫,等钢巴抬起头时,却发现鸟铳兵们正在停止射击。

透过薄薄的火药烟雾,视线中基本就是无甲并前一刻还在大呼小叫的农民军正在哭喊着纷纷后退,并且由于后退的过于仓促而与不明所以仍在继续向前的同伴们发生着剧烈的拥挤践踏。

钢巴和众多刚才与他同样去安抚战马的骑兵们全都一脸懵。

伸起脖子、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钢巴很快发现鸟铳兵部队打的最多的一个连好像只打了二排到三排铳,甚至有2个连好像都还没开火,并且远处的地面上总共也只躺着大约二三十个农民军。

然后等农民军完全退回去,更远处留下了至少上百具因践踏而殒命的倒霉蛋。

这还打什么?

钢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做为曾经罗汝才的部下,钢巴倒也知道李自成的部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那怕他们应该是李自成部队中最次等的一支。

李自成的军法还在,并且很严格。

不出所料,退回去的农民军立即抓出了一些人进行军前当众斩杀,接着一些大概是头目之类的人开始来回在军前游走对自己人大声吼叫着什么。

钢巴猜大概应该是一些威胁、鼓舞和许诺之类的话。

对此,他曾非常熟悉。

果然很快,农民军们开始纷纷大喊大叫并再次变得激昂起来。

进攻也随之被重新发起。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一窝蜂似的瞎冲,而是跟在整个进攻队伍最前方数十名身穿简陋盔甲并成一字排开的人身后向前走。

这些身穿简陋盔甲的人大多来自农民军最中央那唯一排着队的队伍,他们在最前方通过边走边停和不断大喊努力控制着整个进攻队伍的行进速度,让进攻的人群保持密集,让整个锋线保持住大体平直。

同时,蜂拥的人群中还混有不多的一些弓箭手。

这样的进攻手段让钢巴意识到,对面的农民军将领并非是一个无能之辈。

而且这一次,农民军的进攻部队在行进至距鸟铳兵们大约二百米的绝对安全距离上停了下来,然后在那些身穿简陋盔甲人的带动下开始不断猛烈呐喊。

紧接着,随着那些身穿简陋盔甲的人纷纷振臂前挥,农民军们嚎叫着统一开始了向前奔跑。

开火的军号命令声很快响起,整齐的鸟铳声也随之炸响。

军号在这一次担负了鸟铳部队的统一指挥命令。

浓重的烟雾开始迅速升起并笼罩了大地。

虽然鸟铳兵的5排制可以大体保证鸟铳实施基本不间断的五排接续连射,但考虑到敌人的进攻方式,钢巴还是觉得应该会即将目睹到肉搏。

但就在他还在以为的时候,不断响起的哨音却再次将射击叫停。

钢巴记不清鸟铳兵们此时到底是打了八九排还是超过了十排铳,反正也差不了多少。

诧异的他努力前倾着身子并不断眨着眼睛想要搞清楚状况。

随着烟雾飘散和淡去,眼前只有满地的尸体、嚎叫打滚的伤者以及正如潮水般退去的农民军背影。

溃退应该早就已经发生。

鸟铳兵们最后几排铳可能是对着敌人的背影打的。

有些发愣的钢巴努力辨识了一下地面上的尸体,尸体还是不能算多,而且距鸟铳兵们最近的尸体也还有五六十米。

但更远处鸟铳射程之外的尸体就比较多了,估计有些是来自农民军督战队的成果,不过农民军督战队的杀戮显然没能阻止群体性溃退的发生。

钢巴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还是高看了这些曾经的友军,更高看了他们的勇气。

想想也是,那些人数最多连队都还不会站的农民军在几天前或者十几天前都还是平民百姓,他们怎么可能具备不惧伤亡冲阵的勇气与能力。

而且这也不是简单的靠督战队杀戮和恐吓就能解决的。

再仔细又看了看仍然安静的鸟铳兵们,钢巴发现鸟铳兵们好像居然没什么伤亡,敌人的弓箭手并没能发挥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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