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说你为个蜀人竟杀了喒好些人,驴球子,老子心上不痛快得紧。

前时不说你,是懒得理你。

蜀人不可信,你莫要再护着他们,与喒老子不同心。该杀杀!重庆若是失了,我阉了你。钦此!”

虽然是被隆重客气的引入城内,虽然已经重新换好了一身干净衣裳,虽然所有的刀兵都已收起,但尖嗓子还是几乎颤抖着读完这道极具侮辱性和否定性的圣旨。

之后,他便面如死灰。

而且果然,跪在地上接旨的张如靖半天都没有发出声来,脸色也在急剧变化,跪在四周的一票将佐们也在发出了一片猛吸冷气的声音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正当尖嗓子汗如雨下,感觉又要站不住时,一句洪亮的“谢主隆恩”让他总算如蒙大赦,他急忙将手中的圣旨交到还在老老实实跪着的张如靖手上。

接了圣旨站起来,张如靖却吁了一口气。

他正在心中庆幸自己还算机灵,把杀人放在了接旨前,然后接旨也没有让除心腹将领之外的任何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新吸附的本地地方官员参加。

否则,还真说不清楚了!也麻烦大了!

突然,张如靖注意到亲信还在愣着不动,部下们也都纷纷满脸凝重的在紧盯着他,于是他急忙对着亲信喊道:“愣着干什么呢?赶快看赏。”

惴惴不安的拿了银子,然后又被继续恭敬的张如靖嘘寒问暖了一会儿,并且还回答不少张如靖对张献忠的真切关心,尖嗓子反倒懵了。

直到被安排去休息用膳时,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使劲把自己的大腿都掐出了血来,他才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的难关应该是过去了。

这个时候,他几乎宣泄式的大骂起那些护卫们,毫无遮拦,也不避人。

如果不是那些护卫胡来,他又如何需要过这一关。

圣旨虽粗,甚至苛责,但尖嗓子最开始对这次来传旨还并没有太多担心。

张献忠从小没读过书,起事后也对读书没兴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老粗,也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主儿。

甚至张献忠在称帝后还下令不要整那么多朝廷规矩!以后他在朝堂上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下诏书、公文,一律口语书写,他咋说下面就必须咋写,改动一个字就砍头!

他的圣旨将会多么雷人也就不意外了。

而且也确实非常雷人!

张献忠当了皇帝,自然要选皇后,并且还要母仪天下的,于是他很快也选定了抓到的原户部尚书和内阁大学士也是四川人陈演的女儿。

但在知道繁琐的仪式后,张献忠却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当即就下了一道有名的也是极其粗鄙不堪的《册皇后诏》:“皇后何必仪注,只要喒老子球头硬,养得他快活,便是一块皇后矣,钦此。”

尖嗓子相信作为张献忠现存的三个养子之一,张如靖不可能不了解张献忠的秉性,毕竟张献忠的粗鲁和口无遮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张如靖很可能都已经听说了那道《册皇后诏》的内容。

提前做好功课,这是尖嗓子与他没见过世面的护卫们最大的不同。

唯一的麻烦,其实也是最大的麻烦,就是张献忠在圣旨中流露出的对张如靖浓烈的疑心。

不过,尖嗓子当时推测也不至于让两人就此翻脸,至少不应该是马上。

但张如靖的狠辣与大胆却超出了他的预料,也把他吓傻了。

其实尖嗓子猜的也没错,张如靖这个时候正在愁云满面,甚至一点儿回府中去看多日不见的妻子和孩子的心思都没有。

而且不止张如靖,张如靖的部下们也都在唉声叹气。

“定东王,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这是对您起了疑心啊!”

“是啊!我们现在与皇上的政令越来越南辕北辙,这终归不是个事!以皇上的脾气,早晚要收拾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

“圣旨的内容切不可传将出去,哪个说出去,我就剁了谁。”张如靖目光冷冷的又说了一遍。

其实对现在的情况,张如靖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整肃军纪,他杀的自己人都过了千,包括不少大小将领。

民心是稳定住了,军纪也控制住了,但军队内部也出现了很大动荡。

有很多不满者。

尤其是那些后跟他甚至是到重庆后才划归到他麾下的部队。

因此逃跑的也相当多。

其中不少就跑去了重归张献忠的主力,或者是找张献忠告状。

虽然预料到了张献忠可能会有不满,但张如靖却没想到张献忠的不满会如此强烈,然后还用这种毫不留情打脸的方式斥责自己。

他意识到张献忠早已不再是那个他曾经充满憧憬追随和敬仰的人了。

不过虽然深深的失望,但张如靖目前也没有别的心思。

他今年二十三岁,十岁时就为张献忠所掠,然后养以为己子。从此,他跟随张献忠转战南北十几年,结下了深深的感情。

这种厚重的感情绝不是什么能轻易撼动的。

终于,张如靖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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