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碏:臣闻天下爱其子者,无不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泆,所自邪也。大王将立州吁,乃定为太子可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以贱妨贵,以少陵长,以远间亲,以新间旧,以小加大,以淫破义,所谓六逆。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去顺效逆,所以速祸。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
庄公闻而不听。偏偏石碏之子石厚喜与州吁同游,石碏又不能禁之。
公元前732年,乃是周平王三十九年,卫庄公在位二十三年去世,太子卫完继位,是为卫桓公。桓公因弟州吁骄横奢侈,于是罢免其职,州吁怀愤逃亡。
州吁流亡在外,来投郑国共叔段,哭求收留。叔段听罢州吁哭诉,以为其与自己身份相似,都是被兄长逐出,因而臭味相投,彼此结为好友。
卫桓公十三年,叔段之子公孙滑逃到卫国,请借兵攻郑,卫桓公应之,派兵替其占领郑国廪延。由此惹恼郑庄公,率领成周六师、虢国军队进攻卫国,同时请求邾国出兵。
邾侯派人私下与鲁公子豫商量,公子豫请求鲁隐公出兵响应郑庄公,鲁隐公不从。
公子豫遂率家兵离开鲁国,来与邾国、郑国合兵,在翼地会盟。
郑庄公于是进攻卫国,并伐公孙滑。州吁趁机联合逃亡卫人,与石厚回师卫都,袭杀兄长卫桓公。卫桓公乃是春秋时期第一位遭弑国君,从此各国弑君便成惯例。州吁自立卫君,欲替好友共叔段出气,于是出兵攻打郑国,并请宋国、陈国、蔡国为助。
宋殇公:你卫国伐郑,与我何干?
卫国使臣宁翊:我卫国伐郑,确实与宋国无干。但宋国前代国君穆公临终之时,将公子冯托身郑国,宋国旧臣皆都念之。若公子冯借郑国之兵回来谋夺君位,大王宁不忧乎?敝国之君故请大王一同伐郑,尽早除掉公子冯,以消后患,不亦善策乎?
宋殇公:喏,寡人惟先生之计是听。
宁翊:臣闻陈、蔡两国,皆以宋国马首是瞻,是为盟友,亦请出兵,以保必胜。
宋殇公:皆依先生。
于是卫、宋、陈、蔡四国联军,在宋国集结完毕,共计十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直向郑国都城杀去。先穿过郑、宋两国之间广袤无人地区,然后突从东边杀入郑国。
郑庄公闻报,急派精兵三万,前往边境迎敌;又布重兵于北、西两面,以及靠近卫国关隘。郑军虽猛,却抵挡不住十万联军冲击,三战之后,纷纷败退,回归郑都。
四国联军随后追击,未过数日追至新郑,列阵于东门。郑国大臣眼见首都被围,一片慌乱,皆入宫拜见庄公,共谋御敌。
郑庄公:卿等不必惊慌。四国之军虽然来势凶猛,但其心不一,我败之必也。
众臣:大王据何而言之?
郑庄公:陈、蔡情不得已而随之,绝不肯力战;我之对手,只卫、宋而已。然宋国与我亦无仇恨,我可以公子冯为饵,将宋军引到别处;则只剩卫国,一鼓可破矣。
众臣听罢,转忧为喜,便依庄公吩咐,潜送公子冯出城,秘密转移到南邑长葛。后又故意放出风去,使宋国细作侦知,回报宋殇公,说公子冯是在长葛,未在新郑。宋殇公闻此消息,果然即率本国军队脱离联军,向南邑长葛扑去。
州吁得知此事,颜色更变,面对诸将,破口怒骂。
州吁:人皆谓宋人愚蠢,我犹未信,今日方知。凭宋国一己之力,便能攻克长葛?况此乃郑人诱军之计,尚未知公子冯所在耳。宋军既去,我军势减半,如此奈何?着实可恨!
于是卫军围困新郑五日,见宋军不归,乃与陈、蔡二侯商议。
州吁:我等若在此迁延日久,一旦郑庄公将边境精锐调回,则必腹背受敌,奈何?
陈、祭二侯:此言是也,不如撤出郑国,来日寻机再战。
商议已毕,三侯于是各自领兵,撤离郑国。州吁临走之时,心有不甘,但令将郑国东门之外旱稻收割一空。此战四国伐郑,虎头蛇尾,史称东门之役。
卫、宋、陈、蔡四国自新郑东门铩羽而归,又因州吁杀害卫桓公,初即君位,便替共叔段出兵伐郑,树此强敌,卫人故此怀怨。
石厚见状大忧,便回家请教父亲石碏,如何能让州吁安定君位,并得国人拥戴。
石碏:诸侯凡自立者,需朝觐周天子,受王室之封,方可取得合法地位。陈桓公正受周天子宠信。今陈、卫两国和睦,如通过陈桓公代为请求,则定可成功。
石厚大喜,以此回报州吁。州吁以为善计,遂命古厚随其前往陈国。
石碏知道卫桓公母亲戴妫乃陈国之女,便发心腹为使,寄书于陈桓公。
石碏书信:卫国地狭,其力不能自保,遇难惟求救于邻邦。我国母戴氏本系陈人,与明公亲族本家;今老朽年过七十,无能为矣。石厚、州吁二人,杀我卫君,亦明公之仇人也。今二贼被老臣骗往贵国,公可趁此机会除之;则无论于卫于陈,皆为善计,功莫大焉。
陈桓公:你且回去,归报石公,就说寡人得书,心中有数。
来使拜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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