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傅正怀显然是愣了一愣,紧接着又连连说好。
&ep;&ep;他正巧站在了屋檐边的琉璃灯下,因此叶佐兰看得出他一脸酡红,两只眼睛却睁得很大——显然刚才饮了不少酒,精神有些亢奋。
&ep;&ep;这家伙在这里春风得意,可自己的父母亲此刻却在大理寺的牢狱中受苦受难。一想到这些,叶佐兰就恨不得能够冲上前去给这个男人一拳。
&ep;&ep;可是光打一拳,又能有什么用处。
&ep;&ep;傅正怀显然并不知道长秋公身边的这位妙龄少女,正是昔日都水使者叶锴全家的公子。有了刚才那个胖宦官的前车之鉴,他估摸着这位坏脾气的美人儿应该是紫宸宫中的一位公主,甚至是由年轻的皇子假扮而来。
&ep;&ep;于是此刻,他便多长了一个心眼儿,首先对着这位坏脾气的美人儿倒头行礼,之后再转向长秋公戚云初。
&ep;&ep;叶佐兰被他拜了了一拜,只觉得一股谄媚的恶臭扑面而来。他正想要皱眉,却听见戚云初冷笑了一声。
&ep;&ep;“怪不得朝廷里的人都说傅先生通晓麻衣相面之法,这主次尊卑倒是分得很清楚。”
&ep;&ep;傅正怀心里得意,却又做出惶恐的模样:“下官浅学,实在不足秋公大人挂齿。下官只是远远地望见小姐的模样,误以为是天人下凡,恍惚之中做出如此唐突之事,还望秋公大人海涵。”
&ep;&ep;“哼,倒是会说话。”
&ep;&ep;戚云初也不与他计较,嘴角依旧噙着一抹冷笑,转而问道:“听说……你前几日经手弹劾了一桩大案?”
&ep;&ep;叶佐兰的心脏顿时又是一抽。
&ep;&ep;傅正怀急忙自谦道:“有劳秋公关心了。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那都水使者监守自盗,被人击鼓告到御史台来,下官只是据实以报……实在是不敢忝占功劳。”
&ep;&ep;“傅大人,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
&ep;&ep;戚云初低头抚弄着无名指上的那枚青金石戒指,慢条斯理地说道:“唐大人可是在圣上和皇后娘娘的面前,说了你不少的好话呢。”
&ep;&ep;傅正怀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地明显了,他嘴角抽动了两下,赶紧低头冲着戚云初拜了一拜:“下官还得多多仰仗秋公大人与唐大人的提携。”
&ep;&ep;“提携是肯定的。不过……”
&ep;&ep;戚云初终于又看向傅正怀,目光中故意带着一丝疑惑:“我听说……你与弹劾的都水使者叶锴全曾是同年的进士,平日里私交甚笃。怎么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ep;&ep;傅正怀愣了一愣,忽然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不瞒秋公大人,我与那叶锴全的确曾经是同窗好友。可我实在是万万地没有想过,这叶锴全平日里道貌岸然,私底下竟然是那种监守自盗的人……有道是法不容情,下官一日司职于御史台,就一日看不惯那些贪赃枉法之事。因此,即便他是亲如兄弟之人,也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ep;&ep;这话说得是好一派冠冕堂皇,傅正怀自己似乎都沉醉在了其中,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
&ep;&ep;然而叶佐兰却听得怒火中烧,猛地抓住手边上的一枚蜜桃,却感觉到戚云初的手慢悠悠地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ep;&ep;戚云初仍是不紧不慢道:“有人私下里告诉我,那个叶锴全在狱中喊冤,说是被人栽赃陷害,还说了不少你的坏话。”
&ep;&ep;傅正怀倒吸了一口凉气,顿时朝前迈出一步,用手捂着心口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傅正怀自问从未做过栽赃陷害这等龌龊之事!倒是那叶锴全本就心高气傲,如今被打回原形,入狱之后就有点神志不清。秋公若是点头,下官愿意与他当面对——”
&ep;&ep;他正说到气愤填膺之处,声音却忽地戛然而止。
&ep;&ep;原来是叶佐兰再忍不住,抄起手里的蜜桃,狠狠地掷中了他的脑袋!
&ep;&ep;“啪”地一声,熟透了的蜜桃在傅正怀的脑门上开了花,留下一道甘甜芳香的汁液。
&ep;&ep;傅正怀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p;&ep;而戚云初也收起了百无聊赖的表情。
&ep;&ep;四周围的所有人,全都再一次地安静了下来。无数双仕人与宦官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了叶佐兰的身上。
&ep;&ep;是惊愕,还有畏惧。
&ep;&ep;他们怕的是我——叶佐兰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
&ep;&ep;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向后仰去,正好倚在戚云初的肩膀上,又故意指着傅正怀的鼻子怒骂道:“你这老家伙,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都说了叫你别进亭子里来,扫了本王的雅兴!”
&ep;&ep;“……”
&ep;&ep;傅正怀脸上的酒气早就已经褪得一干二净了。此刻,他面黄如纸,嘴唇则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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