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三更天你赶着要去何处?”郭清秋望着急着出门的方青蹙起了那充满画意的柳眉。
她并不是爱管别人闲事的人,可此人搭救了郭葵,如今又与她和郭葵住在一起,她显然不能对眼前这人不管不顾。
这大晚上的,匆匆忙忙要去哪?
郭清秋的杏眼中满是狐疑。
“有要紧事。”方青争分夺秒,随意答了一句就推开院门而出。
郭清秋蹙着眉跟着出了院门,望着那戴着圆笠的少年跑向城南。
从她们的住处往南走,不远处就是那十字街,十字街往东去是东鸡儿巷,往西去是西鸡儿巷。
东、西鸡儿巷。
都是那妓院集中之地。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大半夜头被打伤也要匆匆忙忙去的地方。
还能是哪呢!
郭清秋的眼中流露出几丝嫌弃,看来以后得让小葵离这个叫方青的人远点。
。。。。。。
背着行囊,戴着圆笠的方青把双手搭在一起,全部隐入了袖中。
真冷啊。
凌晨东京的街道上黑漆漆的,初秋的冷风凉意十足。
许多提瓶卖茶的小贩在街上跺脚呼气,等待深夜才能归家的官府衙门人员。
若不是为了讨生活,这个点谁不想躲在被窝里。
方青脚步不停,在十字街街上左拐,又到了鬼市子,今日他没有急着去找个摊位摆下,而是背着包裹拐入鬼市子的巷陌中。
鬼市子的巷道宛若迷宫,拐过数个狭窄得不像是道路的巷道,他的眼前终于宽敞了起来。
此处,别有洞天。
这条街道依旧是鬼市子的一部分,不过它有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名字。
“白日街”。
第一次知晓这条街名字的时候,方青极其纳闷。
你们一群太阳出来就收摊睡觉的夜猫子,取啥名字不好,要叫“白日街”?
但当他知晓此街名字的由来之后,又觉得此名恰当。
此间之人,多识那鬼魅之道,他们能以伪易真,以纸为衣,以铜铅为银,以土木为香药,变换如神,宛若鬼魅。
人们称他们为“白日鬼”。
所以这条街,就名为“白日街”。
方青迈步在清晨的薄雾中,在白日街上游荡着,此间听不见丝毫的吆喝声。
事实上白日街上向来也不是有吆喝声的地方。
如果白日街有吆喝声,那想必是一场大型自首现场。
“喂喂喂,两个时辰前刚偷的玉盏,急着出手跑路,哪个人来收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个月城外山贼杀人截货,今天来京城出手,哪个胆子大的大兄弟来收了?”
“......”
怎么想都是不会出现的样子。
而方青哪怕头受重创,顶着秋日凌晨的寒冷也要来此的原因,正是他包裹中的那件羊皮袍。
他要出了这件羊皮袍来换钱。
视线在街边的摊位中流转,很快方青就选定了一个摊位。
“出货。”
走到这个摊位面前,方青从包裹里掏出了那件羊皮袍,用手压了压头顶的圆笠。
白日街上仍旧没有灯火,此间之人只能借几缕月光来识人。
但方青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夜间也看得清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缘由。
是那技能鬼眼的属性,加强了他的视力。
这年头不开个挂哪还敢出来混?
夜间视力让方青更加清晰得看清了眼前这摊主的面容。
这摊位的主人五官都缩在了一起,两颗长门牙呲在嘴外,用獐头鼠目形容再贴切不过。
长得真磕碜啊!
方青突然觉得看得模糊也不错。
“何物?”摊主,老俞眯着眼打量着这个戴着圆笠从未见过的少年,尖细的嗓音听着让人觉得不适。
“羊皮袍。”方青将手中的羊皮袍递给了摊主老俞。
老俞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接过那羊皮袍,用干枯的手指摩挲着袍子,摩挲了一阵子后又把脸凑到衣角用力嗅了嗅。
“什么气味?”
老俞兀自叨咕了一句。
方青沉默不语,他依稀记得昨天那个衣角是给郭葵擦干屁股的。
又闻了一阵的老俞拿开了凑到鼻子前的羊皮袍,用公鸭嗓对着方青道。
“此等物什也就骗骗愚人,牛皮纸做的底,里面的羊毛还有掺假,做工粗陋不堪。”
“还有点说不出的气味。”
老俞不留余地地贬低着这件羊皮袍。
可方青清楚,这件羊毛袍虽然是假货,用牛皮纸做的底,但是上面粘的羊毛却大多都是真羊毛。
而且这件羊毛袍做工精巧,面纹如新,常人难以分辨。
哪怕是许多鬼市子中的倒卖之人也难辨这羊皮袍。
可这随意一个白日街的摊主就轻松看出这是假货。
不愧是鬼市子中眼力最好的一群人。
若是之前,方青还真不太敢与这群人打交道。
有几分本事赚几分钱,没本事就是被人割韭菜的份。
可如今,拥有了鬼眼的他自信眼力上不会输人。
“这羊皮袍几分真几分假,若能看懂自然知晓此物的价值。”方青淡淡道,就算眼前这个摊主不买,他也相信其他摊主会买。
有价值的东西不愁卖不出去。
方青此言一出,老俞刚要继续贬低羊皮袍的话卡在了喉咙了。
眼前这个少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再多说也无用。
“想卖多少银子?”老俞那双鼠眼在方青身上来回扫视着。
白日街处的交易不如鬼市子其他地方那么寂静,这些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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