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南斜街道上,走来一辆两头肥牛拉的带有棕盖的大车,这大车两轮前出长木做辕,以独牛在辕内项负横木,一侧一头牛,人在一边,以手牵牛鼻绳驾之。
方青来到东京后见过不少次这种大车。
这大车唤作“平头车”。
平头车停在了浑纯关扑店铺门前,正是郭清秋唤来的。
郭清秋和方青两人把木箱搬上了平头车上,紧跟着郭清秋、方青还有郭葵都上了车。
一名老翁驾着牛车,缓缓行驶在南斜街上,往旧京城内驶去。
这玩意当然没有马车快,但胜在便宜。
“这木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玩意,你又是干什么的?”方青把自己颤抖的手搭在双腿膝盖上。
这样看上去抖的幅度小了很多。
到了这会,方青当然不会觉得郭清秋是去浑纯关扑赌博的了。
你见过去赌博把别人赌场都掀了,把伙计都打了还能要东西出来的么?
“想知道,过来。”郭清秋白了方青一眼,勾了勾手指头。
男子汉大丈夫。
怎么能女人说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方青乖巧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郭清秋的嘴就在方青的耳朵旁,方青甚至能感受到郭清秋呼吸而出的气吹在他脸上。
痒痒的。
“这是一箱子白银,八百两。”
“而我,是个要债的。”
郭清秋的小嘴轻轻起合,兰气吹在方青耳畔。
起初。
方青是不信的。
直到平头车驾驶到旧城的御街边,在一家大院前。
从平头车上搬下来的木箱子被打开。
那白花花的银子差点闪瞎了方青的眼睛。
【雪白的银子】
【雪白的银子】
【雪白的银子】
......
方青的鬼眼不停给他显示着信息,提醒他眼前这一整木箱子里的都是真正的银子。
而不是那铅锭。
乖乖。
这真是的八百两银子啊。
方青的丹凤眼中满满的都是银子。
同样看痴了的还有那拉大平车的老翁。
不是,这两个富家子弟还戏弄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这么有钱你怎么不叫马车啊?
“多谢郭女侠了,这是报酬。”
那身穿蜀锦的大户人家拿出了一大袋银子递给郭清秋。
就连这装银子的香囊都是那金彩绣花卉纹锦缘囊,依照方青混迹鬼市子的经验,光是这个香囊就值个一两银子。
看着郭清秋手中那鼓鼓的香囊。
再摸了摸自己怀里那装着二十两银子略显干瘪的布囊。
方青瞳孔中满是对自己精心规划的人生道路的怀疑。
要不?
教练我想学讨债?
。。。。。。
回小货行巷的路上。
方青那是樱桃煎和猪羊荷包一起伺候着郭大女侠,一边旁敲侧击地问着关于讨债的事情。
郭清秋没有隐瞒之意,吃着樱桃煎就都告诉了方青。
这郭清秋和郭葵也跟方青一样,是从其他州来到东京的,来到这东京之后呢,郭清秋靠着带的盘缠在租价便宜的小货行巷租了那个住处。
之后郭清秋试着在东京找个行当挣银子。
可她初入东京,人生地不熟的又能找到什么好行当。
多是在各处桥头等着找力工的商人来。
拉过纤、搬过粮、搭过棚,甚至还在彩棚的竿上来回穿行跑竿表演杂技。
这期间,有很多老鸨见她相貌可可,撺掇她来妓院上班。
包吃包住,只上夜班,多劳多得。
郭清秋没理她们。
于是老鸨们找了些青皮混混骚扰郭清秋。
结果可想而知,这群青皮混混被收拾得很惨,而且一来二去,郭清秋从这群青皮混混嘴里知道了不少行当。
其中就有,帮人讨债。
东京不缺有钱人,有钱人就有借人钱的时候。
借人钱肯定有不还钱的,这时候。
要债人就出现了。
而郭清秋如今就是一名要债人。
债越难要,抽成越大。
郭清秋这一单的抽成是一成。
也就是说,她那个金彩绣花卉纹锦缘囊中装着的。
是八十两银子。
方青突然觉得很有挫败感,自己开着鬼眼这个挂,捡了漏折腾两天,就赚了二十两银子。
而郭清秋呢。
八十!
但方青头脑还是清晰的,郭清秋能挣这个钱完全就是凭着她那高超的武艺。
而他方青可没这个金刚钻,没法揽这个瓷器活。
可此时他没这个金刚钻。
并不意味着他不能雕一个出来。
但在这之前,他要好好睡上一觉。
。。。。。。
方青做了一个仰卧起坐来锻炼身体。
午时仰卧。
戌时起坐。
一睁开丹凤眼,头顶那根年迈的木梁就映入眼帘。
【年休失修的木梁,小概率可能断裂】
还好。
还是小概率,没有变化。
抿了抿眼睛的方青套上自己的黑色布衣,穿上布靴起床了。
推开院门,满园的月光扑袭而来。
拂在方青脸上。
没有烈日的刺眼,亦没有阳光的耀眼。
月纱轻轻蒙在这个院落中,微微发光的大槐树下,郭清秋躺在胡床上,修长的双腿在胡床上展开,还搭了两张长凳才将她的双腿放下。
胡床旁,郭葵挥舞着一把小银尖枪,欺负着地上的落叶。
这小银尖枪正是方青之前批发来售卖的玩具。
那日在躲雨的屋檐下他就是想把这个卖给郭葵。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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