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的时辰,几番思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ep;&ep;“老太君对你我忌惮过深了,照说结亲一事,她亦是愿意的,缘何会落到如今这般两相对立的境地来。”就算吕檀当真忌惮朝廷,忌惮虞斌,那也不该如此一步不让,才一个照面,就急匆匆地要借袁逸之势打压她与虞斌。

&ep;&ep;“虞家与朝廷联姻,也是为局势所迫,再者,我祖母也想借朝廷的势稳定荷州,在诸公王侯间再争一席之地。当日我祖母打听得来,言殿下温柔贤淑,不爱争先,因此越发放心,认为……”

&ep;&ep;“认为我远嫁此处,无人可依,又是个面瓜一般的性子,最好压服,是以她头一回便想给我个下马威,此后恩威并济,软硬兼施,便能将我拿捏在手心,以此向朝廷讨要好处,是不是?”

&ep;&ep;虞斌笑了下,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殿下识人甚明,臣不敢欺瞒。”

&ep;&ep;“所以如今她眼见无法利用我,才这般急慌慌地借力打力,想让我和你,还有袁逸相争,她好从中取利。”秦诺话音儿渐低,却蓦地抬眸直直对上虞斌的眼:“还是不对。”

&ep;&ep;秦诺摇了摇头:“她对你忌惮防备太过,照说若是侯府想再恢复昔年荣光,侯爷出息了才是正经,可我瞧着,老太君竟是全然想让你当个傀儡,丁点儿实权都不教你碰,你但凡有所违逆,她便定要给你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ep;&ep;就像这回,吕檀将夏溪送到了张家,将来追究起来,夏溪性命尚存,这便留了几分退路,而二人从此无法相守,也是狠狠地让虞斌涨了记性。

&ep;&ep;就像是训鹰训狗,将孙子当成了奴才用。防备得太急,也太过了。

&ep;&ep;过度的防备忌惮便是心中害怕忌讳,秦诺不知吕檀究竟在怕什么,怕得将自己的孙子当成了洪水猛兽,她有时觉得,若非如今襄武侯府这一脉只剩了虞斌一人,那吕檀只怕连活路都不会给虞斌留。

&ep;&ep;秦诺不知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这段时日的相处,却让她心中留了疑根。

&ep;&ep;“祖母从不愿受制于人,便是儿孙再孝顺,又怎比得上自己握着大权,生杀随心来得痛快。”虞斌自己心里多少有些猜测,也早已派人详查,究竟如何,到时便知。

&ep;&ep;秦诺看出虞斌有所隐瞒,却也没有追问,转而道:“府中的事也只能见机而为,来了荷州这么些日子,我还未出门四下瞧过,不如今日侯爷带路,我们一道往城中去逛逛。”秦诺看着虞斌欲言又止的模样,转头对晓风道:“将夏溪姑娘一并接来吧。”

&ep;&ep;虞斌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秦诺看了两眼,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又有些羡慕。

&ep;&ep;共一人白首,守一人终老,这也是难得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