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七十 (6/8)

就要准备结婚了。

&ep;&ep;我看着美术馆内近期的展览介绍，一面给邱亦森打电话，不防和一个也在打电话的人擦撞上。

&ep;&ep;「噢，真的对不起——」对方用不很标准的中文讲，是女的。

&ep;&ep;我没有仔细向她看，略一笑，抬抬手表示没关係。正要走开，突然听见对方换了英文喊着一句耳熟的称呼。

&ep;&ep;「cheng？」

&ep;&ep;我停下来，讶异地回头，又怔住。因见到一张洋溢笑意的女人的脸。那跟印象里的脸还一模一样，简直想不到会要在台北看见。

&ep;&ep;我开口：「nyla。」

&ep;&ep;nyla，中文名字叫冯闻君的女人又一笑。她轻松地以英文讲：「天呀，真的是你，想不到在这里看见你。」

&ep;&ep;我笑了笑，说：「我也想不到。」

&ep;&ep;冯闻君向我身后看一看，笑问：「你今天跟kuan一起来吗？」

&ep;&ep;我一顿，才微笑道：「不是的。」

&ep;&ep;冯闻君似怔了一下，彷彿打量了我，才笑道：「我还以为是呢。」

&ep;&ep;我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台北？」

&ep;&ep;冯闻君道：「哦，我陪父母回来探亲，好几十年没有回来，台北变化好大，都要不认得了。」

&ep;&ep;我笑一笑。记得她有一个孩子，可看她单独一人，我便问：「怎么没有带着孩子一起回来吗？」

&ep;&ep;冯闻君笑道：「怎么能把他丢下，当然有，是因为今天我想逛逛这里，拍些照片，又要找一个老朋友，孩子就不带了，给我父母照顾。」

&ep;&ep;我笑了笑。

&ep;&ep;冯闻君看着我，微一笑，忽道：「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立刻就打电话给我。」

&ep;&ep;我顿了一下，说：「坦白讲，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ep;&ep;当初见面道别时，她递了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不知道她的用意，也不想打过去，那写了号码的纸条也在后来丢掉了。因想着这一段，那时在法国的点滴一下子就浮上了心头。我非常极力去避免想着那一段。想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快乐还是难过。

&ep;&ep;冯闻君这时一笑，讲：「其实那时候没什么机会和你说一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要告诉你。但是一定不要在kuan的面前。」

&ep;&ep;我默然，没有忍住去问：「为什么？」

&ep;&ep;冯闻君笑道：「你跟kuan认识很久了，你应该知道他以前——那些真是荒唐，但是年轻人，谁不荒唐。反正我看不过去，跟他说，哪一天他想认真了，记得把对象带来给我看。」

&ep;&ep;我愣愣地看她，不言语。

&ep;&ep;冯闻君也看我，又道：「我那时那么惊讶，除了竟然是男人，主要是真的想不到他带来的是你。」

&ep;&ep;我仍然沉默。

&ep;&ep;冯闻君一顿，笑问：「咦，难道你们之间怎么了吗？」

&ep;&ep;我勉强笑道：「没什么。」

&ep;&ep;冯闻君又看了看我，彷彿想起来什么，「对了，那时拍得照片！还在我的手机里。」就拿出手机要找，「找到了！我发到你的手机里，你的号码多少？」

&ep;&ep;我没有阻止。因好像失去了反应，只有木然地拿出手机，报出号码。等冯闻君输入过后，手机发出提示声音。我没有看。

&ep;&ep;我只道：「谢谢。」

&ep;&ep;大概觉得我冷淡，冯闻君望着我问：「你不看看吗？」

&ep;&ep;我开口：「我回去看。」一顿，笑了一下说：「你不是打电话吗？是在找人吧？那我不要佔用你时间了。」

&ep;&ep;冯闻君彷彿反应不过来，望着我不语。

&ep;&ep;我顾不上礼貌，低声说一句下次见，回身便急急地走。也不知道方向，随便地绕，找了一个通向外的门就出去。

&ep;&ep;我仓皇地走去停车的地方，刚上车，手机就响起来，我拿出来看。是邱亦森，我才接了。

&ep;&ep;邱亦森在那头抱歉，他刚才发现弄错展览日期，是下个月才开始。他讲去吃便饭，因要补偿我白来一趟，打算请客。

&ep;&ep;我这时其实是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道：「抱歉，吃饭改天好了，我突然有点事。」

&ep;&ep;邱亦森便问：「怎么了？要不要紧？」

&ep;&ep;我望着不远处的美术馆建物，一面道：「不要紧，可以很快处理好——」犹豫了一下，补了句，「下次再跟你解释。」

&ep;&ep;邱亦森道：「那好吧。」

&ep;&ep;掛掉通话，我便开了车。但是一时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我不想回家，虽然那是最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