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巾胡人回望一下同伴,与骑士们放肆大笑起来。

良久,黑巾胡人突然收住笑声,大咧咧说道:“上一个自称将军的人已死在我马下,蛮子,你还要当将军吗?”

贺珅昂首挺胸,并不回应。

黑巾胡人又说道:“蛮子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里有支军队。爷爷我既然来了,你打算让我空手回去吗?提醒你一下,方圆八百里的将军都没让爷爷失望过!”

贺珅依然笔挺站立。

黑巾胡人不知贺珅想干什么,可是他骨子里已瞧不起面前之人,他抽出马鞭,打了个响鞭,喝道:“知道爷爷是什么人吗?”

眼见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冯开郓与范离握紧兵器,随时准备冲上去拼杀。

枪盾兵被黑巾胡人的逼人的气势压迫,大气不敢多喘一口,甚至有士兵不自觉的往后退缩,扰动阵形。

贺珅突然从步兵手里夺来一张圆盾,拖着长棍往前走,并不搭话。

黑巾胡人旁边的骑兵猛然从后背抓下长弓,将一张顽角弓拉至满月,箭指贺珅。

山墚之上,侯勇搭弓上弦,一弦三箭急射而出。

嗖!嗖!嗖!

三支长箭成品字钉在了黑巾男子马前。

黑巾胡人望向高墚,眼神瞬变,抬手压下了身边骑兵的长弓。

贺珅仍然一言不发,径直向前走。

如果人瞬间能有一百个心思,那贺珅现在正有一百个念头。

马贼见如此之多的屯戍军围在身边,仍丝毫不畏惧,那他们肯定有所倚仗,是倚仗他们的长弓利箭还是跨下千里神驹?

贺珅以为,都不是。

他们倨傲的是他们血液里桀骜不驯的高人一等,倨傲的是他们纵横塞外无往不胜的战绩。

贺珅出人意料的直线狂奔。

五丈!

三丈!

一丈!

几个马贼终究还是引弓射箭了,可是为时已晚。贺珅将身体蜷缩成一团,依靠圆盾挡下了马贼的利箭。

事出突然,高墚之上侯勇已不能开弓救援,冯开郓、范离二人也来不及反应,贺珅已只身一人冲至马贼跟前。

只见贺珅一条长棍横扫而过,马贼队里一匹战马一声长嘶,轰然倒下。

马贼一阵惊慌,纷纷拔出马刀,胡乱劈下。

可是马贼失去了战马的冲阵优势,面对贺珅的长棍,甚至连步兵的灵活性都丢失了。

范离见贺珅陷入马贼的包围之中,大吼一声就要冲过去,却被冯开郓拦下了:“范将军不可!”

范离大骂:“冯开郓,你他娘的要干啥?”

冯开郓淡定说道:“我军离马贼不远,真要杀起来他们跑不掉。范将军看仔细了。”

只见远处马贼队伍被范离搅得首尾难顾,贺珅在马阵中长声暴喝,马贼骑兵被一个接一个砸下马背,显得极为被动。

领头的黑巾胡人见此,勃然大怒,抽出马刀朝贺珅脑袋大力劈砍。

孰料贺珅要打的正是他!

宗良曾言,倘若贴身近战,将是他梨花棍的天下,能有这份豪言壮语,可见他棍法的威力!

贺珅手里的长棍长扫短击,将马贼手里的马刀一一格挡开,然后有如蛇信般缠上了黑巾胡人。

啪!

黑巾胡人还没弄清楚眼前状况,脸上便吃了一棍,半张脸火辣辣的痛。

贺珅手中长棍再次直戳,棍稍点中黑巾胡人肩膀,黑巾胡人一条胳膊瞬间垂了下来。

其他马贼见状,挥刀斩来。可是贺珅已一个贴地滚,闪到了黑巾胡人马前。

“回去告诉脱里麻思,只要有我贺珅在,他就别想在陕北撒野!”贺珅将满身斑驳的长棍高举过眉,直指黑巾胡人马头,口中大喝。

黑巾胡人正狼狈转身,却见贺珅已停止攻击,满身煞气立在马前。

直到此时,黑巾胡人才意识到贺珅的恐怖。

他若是举棍扫来,或许自己早已被扫落马背。但是他没有出手,而是用一双犀利的眼神像尖刀般抵在自己胸前。

黑巾胡人再环视四周,屯戍军已悄悄围了上来,弓弩兵手里端的是探马赤军那种弓弩,步兵手里举的是朝廷军队的环刀。

黑巾胡人左脸已肿成了个大血馒头,狰狞中露出一丝滑稽。

范离大笑。

冯开郓也大笑。

就连沉默寡言的侯勇也大笑。

围在马队近旁的屯戍军将士也跟着大笑。

黑巾胡人脸色数变,是愤怒是屈辱还是挫败唯有他自知。

“把备用马和武器留下,滚!”贺珅冷冷的嘣出了一句话。

解下兵器就等于承认了失败的结局,桀骜不驯的马贼如何肯低下头颅,让出强者的位置!

可是今天的局面已不能由他们掌控了。

黑巾胡人踌躇一会儿,招手示意骑兵驮上伤兵,丢下备用马、刀弓缓缓后撤。

马贼与屯戍军脱离接触后,即刻打马而逃。

范离性子急,憋到现在才不满的问:“贺珅,你为何要放跑他们,还把马也放跑了?”

冯开郓接口道:“这些不过是马探子,杀了谁带话给脱里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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