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人家还没有自称老朽,掌柜的,您就更甭提这两个字了。

&ep;&ep;老人微微笑起来,“王妃说的是。我若真的老迈不堪,又怎敢千里迢迢来投奔王妃,为王妃效力?”

&ep;&ep;青雀收起嘻笑,正色道:“祖先生,您不是为我效力,您是来为辽东效力,为您的故乡效力。”

&ep;&ep;祖先生,是辽东人氏。他生在辽东,长在辽东,对辽东地形再熟悉不过。他在京师游学的时候曾无意中得罪权贵,是杨阁老不动声色的保下了他,之后他一直在杨家任幕僚。杨阁老致仕之后,他默默跟在杨阁老身边去了杨集。这一去,就是二十年。

&ep;&ep;祖先生神色也郑重起来,“没有阁老大人护着我,我早已成了一堆枯骨。王妃,我只听阁老大人的。他老人家若许我在杨集服侍,我自然求之不得。他老人家若命我来为王妃出谋出策,我也乐得从命。”

&ep;&ep;青雀微笑看了他一眼,“太爷爷让您来帮我的,对不对?那您一心帮我就好了。”

&ep;&ep;祖先生长揖到底,“是,在下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p;&ep;当天辽王、辽王妃设宴为祖先生洗尘,席间饮着祖先生从杨集带过来的桃花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小聪聪虽不怎么爱说话,却很喜欢凑热闹,有客人在的场合,怎么能缺了他呢?他也不用乳母抱着,端坐在辽王、辽王妃中间,像个小大人似的。辽王、辽王妃举杯劝酒的时候,他也很自觉的举起小酒杯,朝祖先生扬扬杯子,才一饮而尽。

&ep;&ep;“小世子,爱喝桃花酒?”祖先生疑惑问道。孩子,你也太小了点儿吧,喝的什么酒。

&ep;&ep;青雀嫣然而笑,“他杯子里装的是清水。”他才多大,怎会给他喝酒呢,不过是哄他玩,装装样子罢了。

&ep;&ep;小聪聪大眼睛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扭头命令宫女,“倒酒。”宫女曲膝答应,果然替他又倒了一小杯清水。小聪聪端起自己的小杯子嗅了嗅,凑到阿原的杯子前嗅了嗅,不满的、质问的看着阿原。

&ep;&ep;你们喝的是什么,给我喝的又是什么?!

&ep;&ep;“爹爹有这么高了,是大人。小聪聪才这么高,是小孩儿。”阿原很认真的比划给小聪聪看,“大人可以喝酒,小孩儿不可以喝,知道么?小聪聪乖乖的吃饭,快快长高,等长到爹爹这么高,便可以喝酒了。”

&ep;&ep;阿原把一小碗软软糯糯的御田粳米饭放在小聪聪面前,鼓励他自己吃。小聪聪伸出胳膊往空中比了比,好像在比究竟要长多高便可以和大人一样喝酒似的。比划完,挥舞着他专用的小银勺,欢快吃起米饭。

&ep;&ep;祖先生看着很会哄孩子的辽王,言笑晏晏向自己劝酒的辽王妃,嘴角微微抽搐。

&ep;&ep;祖先生在辽王府住了下来,成为辽王的幕僚,辽王对他执礼甚恭,像对长辈一样尊敬。辽王府的长史、护卫等,全都客气的称呼他“祖先生”。

&ep;&ep;小聪聪对祖先生本是不大感兴趣的,可是自从看过祖先生双手同时写字之后,小聪聪便对祖先生崇拜的不行,颠儿颠儿的跟在祖先生屁股后,一脸仰慕。

&ep;&ep;祖先生可以双手同时写字,字形圆转如意,并不坚涩。祖先生两手各执一笔挥毫泼墨的时候,小聪聪总是瞪圆了眼睛看着,那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诧异、好奇。

&ep;&ep;慢慢的,祖先生开始教给小聪聪认一些简单的字。祖先生自己爱下象棋,所以小聪聪最先认识的字竟是车马炮,将士相。祖先生说声“车”,小聪聪的手指便会准确无误的指到车上,祖先生说声“将”,小聪聪便会把将找出来,再也错不了。

&ep;&ep;小聪聪连下棋的规则也不大懂,却常常会胡乱把棋子往当头炮的位置一放,清脆宣布,“将!”棋虽下得完全不对,那股子气势,却似模似样的。

&ep;&ep;青雀有些迷糊了,“我原本以为太爷爷送掌柜的过来是要帮我打仗的,怎么这会儿一看,是要帮我看孩子、教孩子?”祖先生不像是来运筹帷幄做谋士的,像是来给小聪聪做启蒙老师!

&ep;&ep;“妞妞,依四哥看,全是你那聪明勇敢四兄妹闹的。”阿原浅笑,“太爷爷准是忧心咱们有了小的,大的便顾不上了,故此才命祖先生前来相助。”

&ep;&ep;“我太招人疼爱了。”青雀大为感动,“所以太爷爷对我这么好啊,为我想的这么周到!连小聪聪的启蒙老师都大老远的送过来,唉,用心良苦,用心良苦。”

&ep;&ep;祖先生若是听到她这番话,不知会做何感想。

&ep;&ep;这年的春天,薛扬经历过足足两天的痛苦之后,生下了她和邓之翰的长子谦哥儿。邓之翰初为人父,欣喜若狂,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ep;&ep;邓麒喜的一直傻笑,“我做祖父了,我做祖父了。”邓麒真是心潮澎湃,心绪飞扬,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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