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徒,把他的手绑在麻绳上,他们骑着马,像是拖着奴隶一样拖行着他,绕着这个破庙。

&ep;&ep;他满身是血,他的、侍卫的,无数人的血。

&ep;&ep;他亲眼看着安王失信,即便他走了出来,那些活着的人也被割了舌头,砍下头颅。

&ep;&ep;陈淮捂着头,额心像是被无数金针扎着,他痛不欲生,却无法停止如水一般的记忆。

&ep;&ep;安王把他发卖了。

&ep;&ep;在南边的奴隶场。

&ep;&ep;他被烙下了奴印,那是他的耻辱。

&ep;&ep;可比这个更令人作呕的,是青楼楚馆。

&ep;&ep;是安王一节一节折毁了他的傲骨。

&ep;&ep;他杀了数百无辜的人。

&ep;&ep;是他先起得杀戮。

&ep;&ep;他没有罪吗?!

&ep;&ep;他不该和他一样痛苦吗?!

&ep;&ep;叫嚣的杀意像是蛊收紧一般,陈淮目光凛凛,握向了姜弦纤长的脖子。

&ep;&ep;第29章二十九.弦&ep;姜弦,我说过,我不是你想……

&ep;&ep;姜弦在梦中突然惊醒。

&ep;&ep;一醒来,看见的便是陈淮如若一个挣扎着需要爱护的人似的,红着眼睛,向她伸过手来。

&ep;&ep;他那么悲伤,满头都是细细密密的汗,面色苍白、血色尽失。

&ep;&ep;一瞬间,姜弦便想到了她父亲战死的那几日。

&ep;&ep;她也是那样。

&ep;&ep;姜弦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握住陈淮的手,拥他入怀。

&ep;&ep;姜弦轻轻顺着陈淮的背,慢慢为他顺气。

&ep;&ep;她的声音像是月琴,清清泠泠,让人如临大泽,看着皓月千里、水光点点。

&ep;&ep;“过去了,侯爷,都过去了。”

&ep;&ep;“没事的,我一直在这里,要是还有噩梦,我打跑他们。”

&ep;&ep;“……”

&ep;&ep;陈淮神志短暂回笼。

&ep;&ep;他微微侧过一点身体,姜弦如羊脂玉的脖颈紧紧压在他的耳侧。

&ep;&ep;他能感受到姜弦颈边的脉搏一下一下跳动有力。

&ep;&ep;可又是那么脆弱,甚至只需要他轻轻一握。

&ep;&ep;陈淮一瞬间清醒,如被重击。

&ep;&ep;他差点要杀了姜弦!

&ep;&ep;陈淮推开了姜弦,看着她一个趔趄坐到在床上。

&ep;&ep;“侯爷,你怎么了?”她有些焦急:“我是姜弦呀!”

&ep;&ep;是啊,她是姜弦。是跟着他的战马后面叫他“二公子”的姜云画。

&ep;&ep;陈淮的心揪了一下,上天真是有意思。

&ep;&ep;他一生跌宕,唯独在姜弦这里得一温暖。

&ep;&ep;可她偏偏……

&ep;&ep;陈淮嘴唇翕动。

&ep;&ep;倘若纪盈只是安王的埋在姜恒时手下的暗线,他都可以不在意。

&ep;&ep;可是,纪盈是安王唯一的妹妹。

&ep;&ep;纪盈,真名叫姬如月,大周莹月公主,皇太弟安亲王胞妹。

&ep;&ep;经过御宁一战,直到如今,大周皇族除了安王,便只有……姜弦。

&ep;&ep;可真是、叫人难堪。

&ep;&ep;陈淮无奈地轻嗤一声,缓缓道:“我去榻上睡。”

&ep;&ep;姜弦胳膊刚刚撞在了墙上,现在还发着疼。

&ep;&ep;但比起这样的疼,现在这一头雾水的情况更能挑动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