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了一下,掀了掀眼皮,正对上姜弦小鹿似的眼睛。

&ep;&ep;二人对视间,陈淮看见姜弦的硬气渐渐化成春日里的一汪水,她眼底染出绯色,磨磨蹭蹭道:“我、我自己来。”

&ep;&ep;陈淮倏然一笑,避开姜弦拿药的手:“用内力化开才好用,不然你这脚踝……”

&ep;&ep;姜弦的脚踝会听话似的突然就疼了一下。

&ep;&ep;她点点头,看着灯影浮动,皆落在陈淮发项之上,晚风湿热,都不及面前景色燥/热。

&ep;&ep;不禁……喟叹一声。

&ep;&ep;陈淮听这语气,一愣,问:“舒服?”

&ep;&ep;啊这,姜弦满目羞赧。

&ep;&ep;她急匆匆缩进了里侧,由着陈淮再怎么说也不出来。

&ep;&ep;陈淮无法,这才洗了一把脸,熄了灯躺在床榻上。

&ep;&ep;不知过了多久,姜弦缓好一些。

&ep;&ep;她悄悄钻了出来,在一片漆黑里眨巴着眼睛看着陈淮。

&ep;&ep;“侯爷今日怎么喝酒了。”

&ep;&ep;陈淮低下头,看了一眼姜弦:“同景宁王说了几句话。”

&ep;&ep;陈淮暗视要强于常人,他目光一点一点扫过姜弦,又收敛回来。

&ep;&ep;人非草石。

&ep;&ep;他有他的私心和想法。

&ep;&ep;如若真的要选,他自然会希望萧向忱再上一步。

&ep;&ep;只是,太子与他兄弟情深,他并不愿意。

&ep;&ep;既然要保护太子,那边疆与朝廷内便不能再有任何波折。

&ep;&ep;陈淮转过身,与姜弦相视而眠。

&ep;&ep;他道:“过几日,我想带你去昭阳寺。”

&ep;&ep;姜弦抬眸:“侯爷不是不信神佛吗?”

&ep;&ep;陈淮把姜弦拽出来一点,不动声色掖了掖她的被角。

&ep;&ep;“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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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符安山满目青翠,远处昭阳寺晨钟一撞,林间便高跃出几只黄雀。

&ep;&ep;姜弦坐在马车里听着时不时的鸟鸣,反而更像是落了清静,书卷也看得更加舒服。

&ep;&ep;陈淮则坐得随意,揽着衣袖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ep;&ep;二人做着截然不同的事情,偏偏和谐到让人不忍打扰。

&ep;&ep;卫砚顺着车帘的缝隙,等着陈淮舒了口气,才恭谨道:“侯爷,夫人,接下来马车上不去了,怕是得走。”

&ep;&ep;今日陈淮原本打算骑马过来,只是姜弦这几日进了马厩、看见追影,便总能想起踏雪——

&ep;&ep;明明是千里挑一,见了姜弦,像是小狗一样去蹭她的衣袖的踏雪。

&ep;&ep;“知道了。”

&ep;&ep;陈淮停了一下,自然地牵住姜弦:“我同你走上去。”

&ep;&ep;佛刹之地,染足了浓郁的檀香和沉厚的梵音,让人不自觉也跟着肃穆起来。

&ep;&ep;许是太过熟悉,又太过讨厌,陈淮对这个地方向来是没有好感。

&ep;&ep;但今日,他也难得庄重一次,噤声跟着一个小和尚走到了一座偏殿里。

&ep;&ep;一跨进偏殿,姜弦就觉得过于空旷和安静。

&ep;&ep;她左右张望,竟然没有发现一尊佛像,倒是在正中台上,放着一个又一个盒子。

&ep;&ep;姜弦正欲问问那个小沙弥是怎么回事,他便已经悄然退了出去。

&ep;&ep;“这……”

&ep;&ep;陈淮侧眸看了过来:“昨夜,我说想带你来见一个人。”

&ep;&ep;姜弦轻轻点头,下一秒便明白过来了。

&ep;&ep;她看向那些神龛:“这是?”

&ep;&ep;陈淮淡淡道:“我十岁前,曾在淮水附近青山寺去除所谓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