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说这话的时候,顺带抿了一口茶。

&ep;&ep;青玉茶盏在他手里像是那些老大臣手里的护身球似的转了几圈,又稳稳落在桌上。

&ep;&ep;姜弦乐的如此,不过她还是担心坏了规矩问了一句。

&ep;&ep;陈淮道:“到时候就让你想去的人去,周嬷嬷、黎桉。”

&ep;&ep;姜弦如今在京城里只有这两个亲人了,她自然点点头,思及此,她又随口问了一句:“侯爷,你知道汤叔如今去哪里镇守吗?”

&ep;&ep;汤叔?陈淮愣了一霎,才想起来竟然有这样一个人。

&ep;&ep;陈淮向后靠了靠,手指微微握住茶盏,隐隐暗伏的血管与茶盏的颜色相衬,万分好看。

&ep;&ep;他淡淡对上姜弦的目光:“机密。”

&ep;&ep;姜弦不疑有它,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了句可惜。

&ep;&ep;可什么惜,陈淮心里咕哝着,他没把那老东西挫骨扬灰,能给他一块黄土躺躺已经是他千年不遇的好心肠了。

&ep;&ep;不过,这些陈淮没打算让姜弦知道。

&ep;&ep;皇室对前朝缄口不言,汤宗彦等过几个月,秋雨下来,就能上报溺亡了。

&ep;&ep;陈淮道,“睡吧,这段时间有的忙。”

&ep;&ep;陈淮说的没错,自陛下降下恩旨开始,姜弦就像是没有歇息过。

&ep;&ep;先是陈淮陪她去向陛下谢恩,隔着数步距离和九台龙阶,姜弦第一次见了这位掌握着天下的男子。

&ep;&ep;后来,二人又去拜见了皇后娘娘。

&ep;&ep;数月未见,皇后娘娘已然憔悴许多。

&ep;&ep;姜弦心里不免感慨,但深宫之事,少说少听最不会招致祸患。

&ep;&ep;她一路就恪守礼仪,除了那位贵人问话,平素几乎一言不发。

&ep;&ep;出了皇后的凤殿,姜弦做好了去下一家的准备,谁料陈淮掸掸衣袍,随意道:“走了。”

&ep;&ep;姜弦一脸疑惑:“这、这就走了?那贵妃、贤妃什么……”

&ep;&ep;陈淮懒懒回过身:“无妨。”

&ep;&ep;他慢条斯理扶好了姜弦云鬓之间的发簪:“你都谨小慎微成了这样,那我们还见她们做什么?”

&ep;&ep;出宫之后,陈淮才淡淡提了几句朝廷之事。

&ep;&ep;姜弦不懂,难免多问几句,但陈淮却是很有耐心。

&ep;&ep;“陛下不喜欢太子殿下吗?”

&ep;&ep;姜弦虽然只与太子萧允炜见过两三面,但对太子的印象十分好。

&ep;&ep;温文尔雅、进退皆有君子之风,更兼之他心地纯良,在姜弦看来,是少有的赤诚之人。

&ep;&ep;陈淮应答道:“众多皇子,陛下最喜欢太子殿下。”

&ep;&ep;姜弦这下如坠云雾,明明是陈淮说陛下有意让景宁王竞争那个位子,可这会儿又说陛下最喜欢太子。

&ep;&ep;陈淮看得姜弦,活像是闯入了从未去过的密林的小鹿。

&ep;&ep;他思考了一下,有些无奈道:“到了一定的位置,做的决定反而就不能从心所欲了。”

&ep;&ep;*

&ep;&ep;衡阳长公主依着宫里七八个大师算定的良辰吉日为姜弦上了家谱,敬告了祖宗。

&ep;&ep;这件事情本该在凤华山庄彻底行完礼节之后再选日子进行。

&ep;&ep;只是陈淮不想那么慢,他亲力亲为,带着得力的人将许多事情直接做完,由不得衡阳长公主不快点。

&ep;&ep;陈书沅眼睁睁看着阿娘那一副儿大不由娘的表情,为姜弦戴上了象征宣平侯府未来大夫人的血玉镯子。

&ep;&ep;她感慨:“啧啧,二哥的心是真偏,我长这么大,也没见他为我的事情急切过一次。”

&ep;&ep;陈书沅幽幽道:“姜弦真是好命。”

&ep;&ep;陈安洛斜睨了妹妹一眼:“也是嫂嫂对二哥好。”

&ep;&ep;“我对他不好吗?”

&ep;&ep;陈书沅真情实意反问了一句,旋即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承认了陈安洛所说。

&ep;&ep;但,陈书沅心里想了一下,若是喜欢姜弦的是大哥,那姜弦的名字定然不能这么快就进了家谱。

&ep;&ep;二哥执拗,爹爹掰不过来,更遑论陛下和阿娘了。

&ep;&ep;陈淮不知道两个妹妹私下已经将他讨论了千百遍,他走在衡阳长公主身后,旁若无人似的向姜弦说道:“要不要明日去京郊避暑?”

&ep;&ep;衡阳长公主脚步一停,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眼陈淮和姜弦。

&ep;&ep;她沉稳的、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既是避暑,一家人去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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