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门口的侍女本打算通报林夫人,林婉摆摆手,她们犹豫地向里屋望一眼,无声躲到别处去了。

&ep;&ep;林婉站在门口踌躇片刻,推门进去,屋中正在谈论的林夫人和房嬷嬷诸人止住话头。

&ep;&ep;林婉先请过安,在林夫人跟前坐了,垂头半晌不言语。终于众人困惑起来,林夫人小心道:“婉婉,怎么了?”

&ep;&ep;林婉已经酝酿出眼泪,红着眼圈向林夫人瞧一眼,抿嘴不肯说。房嬷嬷先醒悟,道:“老奴先退下了。”等人都退出房,林夫人凑近了,抚摩女儿的头发,轻道:“可是哪里受了委屈?都跟娘说。”

&ep;&ep;“......没有。”林婉绞着袖口,似乎为难极了。在林夫人再叁催促下,才吞吞吐吐道:“女儿是想,我和裴远成亲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怕惹爹娘生气。”

&ep;&ep;她这话说的乖顺讨巧,林夫人心里喜欢,柔声安抚道:“你先病了一场,身体还要调理,这种事急不得,娘也不怪你。”

&ep;&ep;见哄住了林夫人,林婉斟酌话语,不露痕迹道:“可是长这么下去,女儿在府里有个夫君,求亲的人又不断,这等事传出去怎么好听?外面人该怎么看,怕会说婉婉一女二夫,是水性之人,有那起长舌的宵小,一定会诋毁爹娘说教女无方。”

&ep;&ep;长时以来,林婉始终有种困惑。

&ep;&ep;她身处的时代,很重门第与名声贞洁。裴远一个男子入赘林府,再有难言之隐,也受众人轻歧,刚回家甚至被乡邻指指点点,嘲讽辱骂。而她女儿之身,以有夫之妇的身份,被各种人求亲,林府竟能毫无芥蒂地接待,甚至主动帮她择婿。两相对比下来,诡异又荒诞。

&ep;&ep;即使林老爷是为香火继承着想,也未免太过了。

&ep;&ep;即使有不解,林婉也不会去试探敏锐的林老爷。她选择了心软爱女的林夫人。

&ep;&ep;林婉道:“女儿不想被人背后嚼舌,更不想因为自己,带累爹娘和整个林府的名声。”

&ep;&ep;说着以袖拭泪,暗中观察林夫人的反应。见她目中满是爱惜,知道已经成功一半,于是又加把火,“婉婉也不想让娘为难。可能劝说爹的只有您了,让爹把事再缓缓,等我和裴远两人尘埃落定,再给我择婿也不迟啊。”

&ep;&ep;这番说辞,林婉私下在心中推演无数遍,确信得体又不着痕迹。林夫人似乎将话全听进了,也觉林婉所言有理,态度隐有松动,一时沉吟不语。良久,林夫人长叹口气,“你说的娘都明白。可这些事,娘做不得主啊。”

&ep;&ep;“怎么会呢。”林婉忙道:“爹是说一不二的人,若说还有谁的话能让他听一听,也只有娘能了。”

&ep;&ep;林夫人没有反驳。用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不住抚摩林婉头发脸颊,忽道:“你跟我来,娘带你去看看。”

&ep;&ep;“去哪?”

&ep;&ep;“去见你父亲,给你听他怎么说,你就知道这事情上有多为难了。”

&ep;&ep;......

&ep;&ep;午后林老爷被老嬷请到水阁内堂中,林夫人正倚着凉椅养神,随身侍女在旁轻轻打扇,听见老爷进来,侍女的困盹儿打过去,退到旁边去了。

&ep;&ep;隔着袅袅的瑞脑香,林老爷自斟了一盏茶,刚要喝,被林夫人按下,“整日里搜茶品茶,喝多了晚上又睡不好。何必总望着人家,他们官位做得再高,可有你的富足吗?官员往来巡按接待,还要来求你帮忙。”

&ep;&ep;“和那些没相干。”林老爷啜一口,身体放松地后靠在椅背上,合目养神,“听说婉婉又来你这,她说什么了?”

&ep;&ep;“没什么事,来我这里坐坐就回去了。”

&ep;&ep;林老爷哼一声,“她能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说你耳根子软,你就是不听,要依我,再把她关些日子,也不用看她整天府里府外乱蹦乱跳。你一给她好颜色,蹬鼻子上脸,这才几天?又开始不干正事,她说她听话,话听到哪里去了?前晚上又跑回自己那院儿里,我说她有什么好惦记,人能跑还是东西能跑?谁偷她的不成!”

&ep;&ep;林夫人温言道:“也是你把孩子逼得太紧。婉婉到底是个孩子,她有多娇你当爹的能不知道?她跟裴远那孩子还不到半年,一时舍不下也是正常。我看你还是轻拿轻放,顺其自然吧。”

&ep;&ep;林老爷睁眼,蹙眉望林夫人,不悦道:“你是要反口,怎么反复......”眼光一瞥,见林夫人身后的大丫头斜眼,正朝屋子一角使眼色。林老爷望过去,见那四扇山水屏风后头隐约有人影,眉目一凛,正要起身,瞧见林夫人目光,两人无声地对了下眼神,林老爷安稳地坐回去,先前没说完的话绝口不提了,改道:“我知道你向着她,又想劝我什么?是你说的我就听听。”

&ep;&ep;林夫人把目光从屏风抽回,“我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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