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更始元年,凛冬将歇,饮马啸西风。
&ep;&ep;天,为谁春。
&ep;&ep;芙蓉殿暖,梨花映月,别有一种肌骨,风动梨花,霏霏如雪。
&ep;&ep;花树下,慕容冲醉眼迷离,颓丧地张开双臂。
&ep;&ep;从前一杯就醉,如今却恨自己千杯不醉,这南国最烈的酒啊,为何越饮,心口越是冰冷。
&ep;&ep;一口口如冰锥般刺痛心扉。
&ep;&ep;忽而梨花深处传来清冷的歌声,隐约有红色衣炔翻飞。
&ep;&ep;“鸾儿!”慕容冲踉踉跄跄起身追逐,眼前的容颜愈发清晰。
&ep;&ep;好一个绝清丽脱俗的女子,欲语还休,泪雨零铃终不怨。
&ep;&ep;而此时慕容冲目光深邃,饱含深情的看着那女子。
&ep;&ep;看着那女子折纤腰以微步,黛眉开若远釉,凤髻云鬓斜插一朵缀满海棠花的步摇。
&ep;&ep;行走间俱是清波流盼,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飘忽感。
&ep;&ep;她很美,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不是鸾儿。
&ep;&ep;“陛下,锦妃娘娘这云袖舞甚妙。”
&ep;&ep;老奴牧瓷弓着腰语带笑意。
&ep;&ep;为安抚苻氏一族,后宫中多了几个苻氏一族的贵女为帝王妃。
&ep;&ep;锦妃,就是那位差点当了大燕皇后的亡国公主苻锦。
&ep;&ep;“牧瓷!老憨货!”
&ep;&ep;牧瓷厚着老脸,嘿嘿的尬笑起来。
&ep;&ep;他也是被逼无奈。
&ep;&ep;这些妃子虽各有千秋,但无一不沦为摆设,陛下甚至不曾踏入后宫半步。
&ep;&ep;牧瓷着急啊,陛下都已年过二十七了,膝下却单薄的很,只有一个太子。
&ep;&ep;自从那场诡异的封后大典之后,陛下除了亲自照料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和处理公务之外。
&ep;&ep;不是在借酒浇愁,就是在种翠竹,或者在种梧桐。
&ep;&ep;俨然成为大燕最尊贵的花匠。
&ep;&ep;他一个无根的太监,成日里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往陛下枕边送美人,他太难了。
&ep;&ep;而且陛下还根本就不领情。
&ep;&ep;自从几日前,陛下亲自斩杀一位妄图爬上龙床的宫女之后。
&ep;&ep;就再也没有胆色过人的佳人敢靠近陛下。
&ep;&ep;“摆驾太子宫中!”
&ep;&ep;“啊?那那…那锦妃她…”
&ep;&ep;“人是你找来的,难道要孤替你善后?嗯?”
&ep;&ep;“陛下息怒,您是九五至尊,天下美人都仰慕您,老奴又如何阻止她们对陛下的仰慕之情?”
&ep;&ep;慕容冲冷冷瞥一眼牧瓷,并未迁怒于他。
&ep;&ep;他知道这老奴才都是为了他着想。
&ep;&ep;如今曾经陪伴在他身边的故人只剩下牧瓷一人。
&ep;&ep;这段时间,牧瓷暗地里的所作所为,慕容冲都看在眼里,充耳不闻。
&ep;&ep;梨花深处的红衣少女将皇帝陛下的话悉数听在耳中,但却并未停下舞步。
&ep;&ep;直到牧大监身边的小太监来请她回宫,她才噙着笑容微微颔首。
&ep;&ep;“公主殿下,大燕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他…”
&ep;&ep;啪的一声,本在抱怨的小宫女捂着脸颊垂首不敢再言语。
&ep;&ep;她自幼跟随这位佛口蛇心的公主殿下,知道她私下惩罚人的手段,有多恐怖。
&ep;&ep;“叫本宫锦妃娘娘!本宫是陛下钦封的锦妃!是这大燕后宫诸妃之首,是后宫第一人!”
&ep;&ep;那小宫女把头埋的更低了,恨不得变成透明的。
&ep;&ep;“太子每日午膳之后都会到濛汜苑学骑射,去打听清楚太子的喜好!”
&ep;&ep;太子的生母苻鸾已经死了,她是苻鸾的亲侄女。
&ep;&ep;凭借她与姑母眉眼之间颇多相似的地方,取代姑母,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