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年后,长安。

&ep;&ep;夜,微凉,酒,微醺。

&ep;&ep;皇极殿内,忽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

&ep;&ep;“来人啊,快来人啊,陛下召见,玄甲军何在,快来人!”

&ep;&ep;听到声音,皇帝陛下的亲兵侍卫们冲进来,见陛下倒在血泊中,顿时面面相觑。

&ep;&ep;“还愣着干嘛,快快,快去..快去传太医!!”

&ep;&ep;领头的侍卫首领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得面色苍白,结结巴巴的让人立即去传太医。

&ep;&ep;“不用。”跪在皇帝陛下身旁的黑衣宫女忽然起身,款款走到那侍卫首领面前。

&ep;&ep;“啊?陛下看样子伤的不轻,为什么不传太医?”眼前之人他惹不起,于是垂首恭敬询问道。

&ep;&ep;“因为你们……要死了!陛下今夜忽遇刺客行刺,你们,就是刺客啊!”

&ep;&ep;那侍卫首领惊恐瞪圆双眼,立即要拔刀应敌,却忽然感觉到整个人绵软无力,眼前刀光掠过,他顿时身首异处。

&ep;&ep;“啊!!杀人了!!来人呐,快来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ep;&ep;皇极殿,地上躺着宫女太监,以及侍卫的尸首。

&ep;&ep;目光所及,都是猩红的血海,几乎无法落脚,沉默的玄甲军正将这些尚且带着温热的尸首拖出殿内。

&ep;&ep;“皇帝!呜呜呜呜....”肝肠寸断的荀太后匍匐在儿子早就凉透的尸首上嚎啕大哭。

&ep;&ep;“母后,现在该如何是好?”年轻的荀皇后早就六神无主,如今只能揪着帕子跪在太后面前哭哭啼啼。

&ep;&ep;“苻鸾,为何死的不是你!你是皇帝的影子,为何死的不是你!!你还我儿命来!!”

&ep;&ep;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后满脸泪痕,踉踉跄跄的冲到跪在地上满身血污和伤口的女子面前,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ep;&ep;“太后,谁说陛下驾崩了?”

&ep;&ep;说话的中年男子眼眸倏地笼上嗜血的寒意。身躯凛凛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正是权倾朝野的护国大将军李唯。

&ep;&ep;“陛下虽遇刺,但天佑吾皇,只是受了轻伤,如今在皇极殿内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ep;&ep;“李唯!”

&ep;&ep;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如今没了儿子,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荀太后不经意间朝着李唯身边靠了靠。

&ep;&ep;荀皇后,包括宫中所有人,似乎对二人之间的暧昧已经见怪不怪。

&ep;&ep;当今陛下的异母兄长年长且贤,深得人心,是荀太后与青梅竹马的朝臣李唯密谋杀害了皇长子,巩固了陛下的地位。

&ep;&ep;太后与护国将军李唯私通,甚至连皇帝陛下也不加制止,反而待李唯如后父,并让他担任尚书左仆射的要职。

&ep;&ep;陛下不想杀了他吗?

&ep;&ep;不,荀皇后知道,每到午夜梦回,与陛下同榻而卧之时,陛下梦里都在喊李唯狗贼不得好死。

&ep;&ep;在江山帝业永固面前,因为李唯是举足轻重的氐族贵族,陛下需要他的支持,只能忍辱负重。

&ep;&ep;元熙六年春,皇极殿内换了一批新的宫人和侍卫,仅此而已。

&ep;&ep;“冲弟,为何那恶人还不死!”

&ep;&ep;说话的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

&ep;&ep;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ep;&ep;此时她并未施粉黛,而黛发好似泼墨般披在后肩,铺在茶白的绸衣上,平添几分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