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呢?

张机站起来,说道:“芝儿,你好好躺着,我去看看隔壁那位公子。”

隔壁那位公子?谁啊?

见我询问的目光,张鸣锋答道:“就是无名呗。”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他怎么了?

张鸣锋闷闷地说:“他死不了,你就别管他了,自己安心休养。”

夏小雅说:“妹妹,我已经跟你婆婆说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里养伤。你师父和师兄也会住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你回到焦家去,在我这里安全,我和你师父也方便照顾你。还有,我没有派人告诉你娘他们,免得他们担心着急。”

也好,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是现在回去焦家,还不知道郑玉敏会如何对我。反正师父说我调养一下就能恢复,娘他们不知道最好,不然白白惹得他们为我伤心难过。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走了,只留下殊儿照顾我。

接下来,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不分黑夜白天地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昏沉,一会儿清醒。清醒的时候,不是看到殊儿,就是看到张鸣锋坐在床前守着我。张鸣锋守着我的次数越来越多,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柔和,看得我的心越来越慌乱,每次看到他,总会想起躺在他怀里的温暖。

这几天,殊儿叽叽喳喳地给我说了好些事情。焦丽卿和赵文都来过几次,不巧的是他们来的时候我都在睡梦中,并未见到面。焦仲卿的伤慢慢好转,只是人变得消沉不爱说话。郑玉敏提议推后他跟胡雪零的婚期,胡雪零却坚持要如期嫁过来。无名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把我送到江家之后,他便一病不起,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连张机也束手无策。

十天后,我白天不再昏睡,体力恢复了不少,总算可以下床走路了。我能下地的第一件,就是过去隔壁房间看无名。殊儿不放心我自己走路,非要扶着我去。

无名躺在床上,仍然带着面具。露在面具外面的眼睛和嘴巴紧闭,眼睫毛微微地颤动,在睡梦中似乎很是辛苦。我伸手想把他的面具摘下来让他舒服一点,刚接触到面具,他便抓住我的手,睁开眼睛,见是我,轻声说:“不要摘1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吩咐道:“殊儿,你先出去门外守着,我有话跟无名公子说。”

殊儿点头答应,出去了。

我想抽回被他抓住的手,他却抓得很紧。我轻声嗔怪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有人来看到了不好。”

他坐起身来,闭上眼睛,喃喃道:“一下,一下子就好。”他不再生龙活虎,他的手冰冷得不像是一个活人。我有些不忍,不再挣扎,默默地坐在他身边,任由他握着我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睁开眼睛,放开我的手,淡淡一笑:“谢谢你,兰芝。即便我现在就这样死去,我也没有遗憾了。”

“你说什么?死?”我的心没由来地痛了一下,急促地问道,“你这是得的什么病,竟连我师父都医不了?”

我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他的脉象很乱很怪,我闻所未闻。我苦苦思索,却毫无头绪。

无名轻轻摇摇头:“没用的,不用费心了。除非……”他不再说下去。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心里扑通扑通狂跳,叫道:“玉蟾蜍对不对?你不是得了怪病,你是中了毒,一定要玉蟾蜍才能压制得住的奇毒,是不是,你老实告诉我1

他不回答,反而笑道:“你在为我担心?”

“你个死猪头!你怎么这么笨1我更加笃定,又气又悲,忍不住哭起来,边哭边骂,“你早知道自己没有玉蟾蜍会死是不是?你为什么还要把它给那个坏蛋?你以为用你的命换我的命,我就会感谢你吗?不,我恨你!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中。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我抽噎不止,情绪快要失控。无名深深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痛苦和挣扎。他抬起手来想给我擦眼泪,当他的手快要摸到我的脸时,僵住了。半晌,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哐当!耳边传来有东西跌碎的声音。我脸上挂着泪珠,循声望去,只见张鸣锋呆呆地站在门口,地上有只碗被摔得粉碎,汤药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