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既然王妃有邀,恭敬不如从命了。”婉儿说,“崔大总管,你让两个人,把这些东西给段姑娘送过去。”

崔之浊琢磨自己去办这个事不太好,于是把这个事推给月华身边的张明远。

张明远奉命把箱子连同人送到回了屋。段月原先的屋子很小,月华让他们收拾一下,单独安置了一个小院子。

那院子种满梧桐,夏天也是非常凉爽的地方,主屋叫来仪堂,配了两个厢房。这院子在王府还是行宫时就有了,是皇后或者贵妃歇脚的地方。有凤来仪,这名字到是相当好。

段月没什么可以收拾的东西,随意打发了月华给的两个二等丫头收拾,自己带着其他人直接去了来仪堂。段月和珊瑚、蜜蜡住在主屋,两个厢房其中一个放东西,月华给的两个二等丫头住在另一个厢房。

等人都走了,段月打发了两个二等丫头,把珊瑚蜜蜡留了下来,打开了太后给的箱子,抓了两把珠宝,塞到珊瑚、蜜蜡两位手里:“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

那两位都是人精,知道在王府中,段月可混不出什么名堂出来。不见太后只是赏赐东西,并没有抬她做夫人。

前头还摆着一个得了封位的,又怎样?

面子上还是要做的足足的,蜜蜡说:“哪里配得上段姑娘一声姐妹。”

“生而为人,不过身不由己罢了。”段月说,“日后姐妹们可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珊瑚听了一凛,蜜蜡却不以为然。

段月房中还有两个丫鬟呢,难道那两个丫鬟也是段月的姐妹?难不成分到她身边的都是她的姐妹?

珊瑚本是小家女子,可蜜蜡不一样。蜜蜡曾经也是官家小姐,家里获了罪,发配到宫里来的。

若论出身,蜜蜡和婉儿一样,比段月不知高到哪里去。

众人都走了,月华和婉儿说:“去外面走走?”

“外面里面都一样。”婉儿说,“好久没出过门,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府里坐一小会儿就行。”

“那去君子楼喝两杯茶,现下荷花开的正好。”月华提议。

婉儿欣然,两个人沿着回廊,回廊绕着荷花塘,远远能看见塘中心的小岛,还有浮红住的白汀苑。

走到君子楼,两个小丫头看茶,婉儿拿起茶碗,吹了吹:“今天怎么没见到水仙?”

“水仙到宫里去了。”月华说,“我以为她见你去了呢。”

婉儿放下碗,站到窗边,窗外凉风习习。

月华还记得,不久前,应宁就坐在这楼里,那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她。

“王妃不只是想喝茶这么简单吧。”

“小公主的事,好像没怎么听过。”月华犹豫着说,“陛下也没有妃子之类的。”

“也是听父亲说过一嘴。”婉儿说,“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当时陛下白高兴了一场。”

陛下很高兴?月华有些奇怪,若说生了个儿子,陛下高兴也算是理所当然。不过是个女儿,陛下高兴什么,月华可一点儿也不知道。

唯一能让月华安心的是,那公主已经死了,不会突然冒出来,不会变成比应宁还棘手的存在,于是问:“那方才的首饰?”不是说太后给公主的贺礼吗?

“那不过是我随口瞎说的。”婉儿眨眨眼,笑着说,“难不成她们还真能去问太后啊。”

“姐姐这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可是越来越精进了。”月华说。饶是这些人不敢通太后质问,王府里眼线众多,说不定哪个就把婉儿的“瞎话”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去了。

婉儿居然不怕。

太后并不是一个严厉的人,只要不踩着她,她才懒得管那么多的事。婉儿吃准了太后。

宫中的不倒翁。

“夫人,”张明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东西已经送到,来仪堂也安排好了。”

月华见外客的时候,若不是万分紧急的事情,不会有人进来的。

月华只是说:“知道了……”

话还未落,婉儿拽住了她的袖子:“我想同这位张侍人说会儿话。”

月华知道婉儿的身世,张明远也是宫里出来的,两个人认识并不奇怪。婉儿肯这么光明正大和自己提出要求,两个人之间应该并无阴私。

“你进来吧。”月华说。

张明远弯腰进来,见到婉儿坐到了桌边,正喝着茶。

张明远弓着腰,站在一边。

月华打量了两人,两人之间并无暗动:“张明远,婉儿姐姐特别叮嘱想要见你一面,好好招待婉儿姐姐。”

“奴才不过一个下贱之人,怎么担得起婉儿姑娘的‘特别叮嘱’?”张明远说。

婉儿盯着面前的茶碗,一个字不说。

月华笑了一下:“哪里能这么妄自菲薄。”说罢,出门去,还带上了门。

守在门边的白菀立刻走过来,小声说:“夫人,要不要……”

月华说:“不用,你就在外面守着就行了。”两人真要说什么,凭白菀的本事,是肯定偷听不到的。

月华一走,张明远就挺直了腰杆,走到婉儿对面坐下来。

两人挨着桌子,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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