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对方叹了口气,说:“最近人心惶惶,很多人都找下家要辞职了。”

&ep;&ep;康医生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阵,那张白白的脸,在口罩露出的地方,显出了些许纹路,暴露着她的年龄。

&ep;&ep;她厌烦这些一心就想赚钱的医生,根本就不配给病人治病——给病人用贵的二线药,给病人开本来不需要做的检查单子,有些穷的人家,治个病,把家都治垮了……他也厌烦有些病人,得了传染病,说了要戴口罩,出门就取了口罩对着其他人乱咳嗽;说了好好留痰检查结果才有效,但他们偏不那么做;说了每个月都要查肝功,偏不来查;说了要按照规范吃药,吃了几天自觉好点了就随便停药,结果变成了耐药结核病治不好了又来怪医生……但她最厌烦自己,居然要为这些事生气,明明知道生气也没用,自己好好干份工作,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技术精湛问心无愧不就行了吗?

&ep;&ep;康医生心烦意乱地和秦素去医政楼,她骂人的时候气势凛然,这时候就像被放了气的皮球,蔫蔫的,对秦素感叹:“我就说了我不来评审,非要我来。我来,不过是得罪人而已。刚才那里有些医生,是我以前带过的。平常过年过节,还给我打电话的,这下以后不会给我打电话了。”

&ep;&ep;秦素道:“刚才他们心里明白,你没有恶意。而且那本来也该提出来。其实我看了一下,他们问题完全不止这一点,你已经是顾着情面了。”

&ep;&ep;康医生说:“只是不想说他们了,评审表上都记着呢。他们肯定过不了这次评审,说不定要降等。”

&ep;&ep;秦素叹了一声,说:“我觉得还是体系的问题。他们这么乱七八糟,难道只是他们的错?我看本院领导没把这个托管的事安排好,也要承担很大责任吧,甚至是主要责任。”

&ep;&ep;康医生没想到秦素比自己还敢说,当即道:“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秦素,你可别跑领导跟前乱讲。他们自己心里门清,自己知道,和被人提醒,那是两码事。别在第三方面前,打他们的脸啊。”

&ep;&ep;秦素笑了笑,“嗯。”

&ep;&ep;**

&ep;&ep;所有组检查结束之后,在当天下午近傍晚时,就开了通报会。

&ep;&ep;这根本没秦素什么事,他只是去坐着听,一共开了三个多小时,开完都晚上九点多了,不过大家都习惯性扛饿,也没觉得开会到这么晚有什么不好。

&ep;&ep;甚至有人偷偷在下面含着巧克力球吃,康医生还递给了秦素一颗,秦素没好意思吃,接了就放进了白大褂口袋里。

&ep;&ep;这种通报的内容和结果,不需要想象,就知道是些什么。

&ep;&ep;这些领导主任,对病人的时候,态度还算好的了,在内部会议上,吵架吵得更凶,大家都自负,各抒己见,就是“我不服你”或者“即使我服了你但我依然有自己的理由”。

&ep;&ep;秦素听到后来,就直接拿出了手机玩,反正是坐在最后的角落,也没人会专门来注意他,而且因为是内部通报会,并没有监控器,录像也只录了主席台,所以他就肆无忌惮地和刑文飞聊天,顺便用手机看看最新的文献摘要。

&ep;&ep;刑文飞给他带来了非常劲爆的消息,这些内容,以前秦素基本上不知道。

&ep;&ep;第一,就是这家医院虽然是他们医院的托管医院,而且还是个三甲,但其实全是靠钱和关系,才有如今局面。

&ep;&ep;第二,这家医院有了如今局面,还找了他们医院来托管,明明只要好好管理,别乱来,慢慢就会积累声誉,变得越来越好,为什么他们却这么作死呢?因为这家医院是私人投资,这投资人和本院的前任一把手之间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在前任一把手被**的情况下,本院的现任就不想理它了,所以想解掉之前的关系。

&ep;&ep;第三,这家医院如今的最大的投资人,也就是控股人,以前的靠山纷纷倒台之后,他自己也牵扯进了一些事,进去了,董事会的人,没人有信心,所以如今这家医院才越来越糟糕,想找人接盘,但没有人敢接盘。

&ep;&ep;第四,刑文飞想把这家问题多多的医院买下来,已经在做风险评估和找人牵线了。

&ep;&ep;秦素盯着刑文飞给自己发的这些东西,先是感慨以前那些同事背地里说的领导的坏话,居然是真的,然后感叹刑文飞不愧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生意人,居然这么短短时间,就决定要买这家医院了。

&ep;&ep;秦素给他发信息:“这么短时间,你居然就查清楚了这么多?”

&ep;&ep;刑文飞:“还不止这一点呢。当初这家医院建得很不错,按照三甲建的,又没运营几年,建筑和设备都很新。而且它所处地理位置,周边没有任何竞争的大医院,那周边最近又修了很多新楼盘,政府的新文化园和新科技园之后也距离那里近,以后周边只会发展越来越好,人口越来越多,那家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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