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铭几乎是立刻认出了支票上年知婉的签名。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支票,在顾唯一蹲下身子想要捡时,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她给你钱,你就要走?”

他手里攥着顾唯一的几根头发,扯得生疼。

顾唯一目光平静地望回他,“她提的条件对我没有半分坏处,我为什么不能答应?”

慕洛铭的眼睛里布满可怖的红血丝,让顾唯一心乱如麻。

“慕总,既然支票到你手里了,我就可以离开了,不是吗?”

她的诘问苍白无力,却重重敲击着慕洛铭的心。

见他沉默良久,顾唯一对上他的眼神时,被里面的忧伤和不甘吓了一跳。

她不敢去接受,于是躲开了。

没想到下一秒他就伸手钳制住了她的双腮,强迫她直视自己。

“我不准你走,你哪儿也去不了!”

接着,他的薄唇就覆了上去。

带着秋意露水的浓重和清凉,这个吻绵长又值得回味。

顾唯一甚至都忘记了挣扎,再睁开眼时,自己早就情不自禁地环上了他的肩。

慕洛铭的额头抵着她的,眼里是难得的温和。

“顾唯一,我们……”

顾唯一猛然开口制止,“不要说!”

慕洛铭的呼吸一滞,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顾唯一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慌张和故作镇定,“不要说!”

她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在他再欲开口时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转身跑回了后院。

慕洛铭保持着张开怀的姿势,望着她离开的地方,良久。

翌日中午,年知婉去公司找他共进午餐,发现他明明端坐着,却魂不守舍的,连她敲门都没听见。

还是秘书提醒,慕洛铭才收了钢笔。

“来了?”

年知婉大方地坐在他对面,“想什么呢?公司的事情有棘手的?”

慕洛铭将情绪敛的滴水不漏,“你先坐,我手头还有事情,午饭叫人送来吧,晚上去西餐厅。”

年知婉点了点头。

只是中午司机在郊外办事赶不回去,是顾唯一搭了计程车送饭来的。

她匆忙赶来,头发也有些松散了,出门前换上了自己朴素的长裙,稚嫩的仿佛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顾唯一进门后看到年知婉时也是一愣,接着又波澜不惊地摆好了餐盒。

而慕洛铭则像是在逃避她一般,转身去了隔间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他扯掉了领带,以手扶额,满脑子想到都是方才她潮红的小脸和纤瘦的身影。

上次那个吻让他彻夜难眠,他从深夜坐到清晨。

思索的只有他和顾唯一的关系。

他们这样算什么?为什么他选择主动靠近时,她却开始畏畏缩缩地避让了呢?

是不是因为,他带给她的伤害太多了。

慕洛铭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刚喝了一口,就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争吵声。

门外,年知婉美眸圆瞪地瞧着自己的高定裙子,而一旁的顾唯一则一脸不知所谓地望着她。

刚才她端餐盒的时候,明明是年知婉自己撞上来弄脏了衣服,现在的表情怎么像是要活吃了她一样?

慕洛铭放下了酒瓶,走到了顾唯一身边,“怎么回事?”

不等顾唯一开口解释,年知婉就“体贴”地表示原谅顾唯一,“她也是急着交差,所以不小心把餐盒打翻了,不碍事。”

顾唯一一脸执拗地看着她,“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年小姐,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蠢货。”

年知婉依旧保持着端庄的架子,也不言语。

慕洛铭扫了眼已经微微动怒的顾唯一,而后开了口,“巴黎的那位知名设计师还没回国,下午去拜访,送你条新的当做补偿。”

顾唯一猛然抬头,眼里是受伤和不甘。

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她好好的,而年知婉的裙子脏了,所以他就要甘愿冤枉了她吗?

年知婉知趣地点了点头,“既是洛铭你推荐的,那肯定是不错的。”

顾唯一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她紧攥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直视着年知婉,“弄脏了你裙子的是我,我会赔偿你。”

而后她快速转身,连餐盒都没带走就跑了出去。

年知婉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裙摆,在暗处缓缓勾起了唇角。

确实是她自己撞上去的,可谁会在乎真相怎样呢?慕洛铭还不是向着她?

从顾唯一刚进门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打算。

一是因为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呆在慕洛铭身边,二是她一眼认出了顾唯一身上不出彩的裙子竟然是名师的设计。

顾唯一跑出慕氏大厦后,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小兽,然没了方向。

天上打了雷,开始下小雨了,她顶着雨水的冲刷徘徊在路边。

突然,手机响了,来了简讯,是霍江野发来的。

“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