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个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手中握着半个脏兮兮的馒头。

&ep;&ep;随着玄桀的不断走近,她愈发颤抖。颤颤巍巍的,最终手里的馒头掉下来,滚了出去。

&ep;&ep;那是她最后的粮食了。

&ep;&ep;她小心翼翼的追着那个馒头挪动,蹲着一点一点的跟过去。

&ep;&ep;馒头停下来的时候,她刚想伸手去捡,却发现已经被人弯腰捡了起来。

&ep;&ep;小女孩一抬头,看到了玄桀,愣在那里,很快就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ep;&ep;所有人都觉得她命悬一线,却都胆战心惊的不敢说话。

&ep;&ep;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大概是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ep;&ep;他跪在地上,紧紧的将那个小女孩护在怀里。

&ep;&ep;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ep;&ep;紧接着,他的父亲也低声哭了出来。

&ep;&ep;平静被打破后,情绪便疯了一样的蔓延,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低声啜泣,悲鸣一片,哀鸿遍野。

&ep;&ep;原本静谧的城,霎时低沉的哭声一片,如同丧钟的回声在不断蔓延。

&ep;&ep;然而,让众人不敢相信的是,那位冷血无情的将军竟然就站在那里,与他们一样,无助的低声哭了。

&ep;&ep;后来,他蹲在那里,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中流出。从一声一声压抑的哭泣,直到最后哭的撕心裂肺。

&ep;&ep;这么多年来,他心疼阿绫,心疼欢欢,什么时候心疼过自己啊?

&ep;&ep;天下幸福祥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他面对的是这样荒凉落寞的一生?

&ep;&ep;玄桀这一生,其实没有别人描述的那样穷凶极恶。就像曾经的东□□主说过的那样,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善恶黑白。

&ep;&ep;如果真的要说他做错了什么,大概就是错杀了那些束手投降的百姓。这也许是他此生唯一毋庸置疑的错误。

&ep;&ep;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ep;&ep;当我们置身事外的时候,我们总会觉得他这样的行为不可理喻、恶贯满盈。

&ep;&ep;其实每个人身后都有一把看不见的刀。

&ep;&ep;越接近他的处境,才越理解他的心境。我们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果我们是他,可能会做出和他同样的选择。但我们不是他,所以不可能真的理解和感同身受。

&ep;&ep;不论如何,东夷的血流成河,玄桀确实难辞其咎。但是,当我们把玄桀定义为千古罪人的同时也不该忘记:

&ep;&ep;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也有一己私欲,有自己的爱恨情仇。

&ep;&ep;有些错误,不可饶恕,但应该理解。

&ep;&ep;但其实,他这一生,原本也可以清澈明朗。

&ep;&ep;☆、宫墙柳

&ep;&ep;玄桀终究没有屠城。

&ep;&ep;他只是以眼还眼的处置了东夷的主战派。

&ep;&ep;在东夷偌大的王宫里,玄桀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平静的不像是他。

&ep;&ep;左旭进来,看见几乎形销骨立的玄桀,于心不忍道:“少主,已经处理好了。最后和那些畜牲一起,都被解决了。”

&ep;&ep;玄桀轻轻的点头:“他们……临死前都没有透露欢欢的消息吗?”

&ep;&ep;左旭心酸道:“少主……”

&ep;&ep;玄桀恍惚的抬起头,目光有些空洞,最后说:“你先出去吧。在宫外等我,我一个人静一静。”

&ep;&ep;左旭迟疑了片刻,最终道:“是。”

&ep;&ep;王宫里一个人都不剩了。

&ep;&ep;最后陪着他的,只有一把轩辕剑。

&ep;&ep;他静静的起身,拿起烛台,将桌案,床木统统点燃,火光四射,浓烟滚滚。

&ep;&ep;在火光下,往事倒影如潮,他似乎看见了阿绫、欢欢和曾经的自己。

&ep;&ep;一滴眼泪从他眼眶漫出:“阿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