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将粥喂到她唇边:“你饿成这样,我会心疼。心情不好,难免不会要他的命,所以你还是听话些的好。”

&ep;&ep;胁迫的意味已经很浓。

&ep;&ep;他本不想这样对她,但是事已至此,他不会做出让步,只能如此。

&ep;&ep;卿城一样气的不轻:“你敢要他的命,就先要我的命。”

&ep;&ep;他低笑一声:“不错。真是谁对你的好都记住了。”

&ep;&ep;卿城有意刺激他,双唇抿在一起,半晌道:“他就是好。你不让我去和亲,就准备我和他的婚事好了。”

&ep;&ep;再怎么样,苏覆没有想到她连这份上的话都能说出来。

&ep;&ep;他眼中怒意渐浓,良久,却蓦地一笑:“想和亲是么?可以。那先让我睡一晚,我就答应你。”

&ep;&ep;语毕,他拂袖而去。

&ep;&ep;苏覆确实有些动气,但并不想和她怄气,原意也不过是让她知难而退罢了。

&ep;&ep;可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执着。

&ep;&ep;夜间,疏卷的树影落在长廊的青砖上,月光在这清凉如水的夜里似有些寂寞。

&ep;&ep;苏覆掀开帘子的时候,她正穿着寝衣,垂眸端然坐在床上,乖巧而怯弱,像极了与他初遇时的样子。

&ep;&ep;听见了他掀开帘子的声音,她怯怯抬眸看他。

&ep;&ep;她的眼眸像是被月光照耀过,有着月下迷雾般的怅惘。

&ep;&ep;他单手掀起的帘子还没有放下,与她不过对视了几眼,却仿佛看见了许多前尘旧梦。

&ep;&ep;有很多事情,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总是毫不退让,没有结果。

&ep;&ep;这样看似僵持不下的事情,在无休无止的争吵中不容妥协,却能在一个简单的对视眼神中化解消融。

&ep;&ep;这一眼,看见了许多。

&ep;&ep;了解了许多,也懂得了许多。

&ep;&ep;随着帘子上的珠玉摇晃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卿城已经看不清他远去的身影。

&ep;&ep;直至她和亲的那一日。他都没有来见她。

&ep;&ep;色泽红艳的嫁衣压在她身上,像鲜血染就的一般。袖口缀满了珠玉,沉重到她觉得仿佛抬手都很艰难。

&ep;&ep;胭脂敷在她脸颊上。卿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在浓妆艳抹下,依稀还能窥得微许惧色。

&ep;&ep;今天,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ep;&ep;一个她素未谋面的人,一个异国他乡的人。

&ep;&ep;东夷王,一个曾带领铁骑侵略她南柯国土的人。

&ep;&ep;分明隔着国仇家恨,可往后余生,她却要和这样的人厮守。

&ep;&ep;未来将是何种模样?

&ep;&ep;说不恐惧是假的。

&ep;&ep;她这一去,或许就是很多年。就算能回来,与他也早已缘尽于此。

&ep;&ep;可是她还是想见见他。

&ep;&ep;在城楼下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迟缓,不甘心的想要听见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ep;&ep;可是她走的再缓,也没能等到。

&ep;&ep;轿辇被抬起的那一刻,卿城彻底断了念想。

&ep;&ep;国君远嫁,自是十里红妆。

&ep;&ep;无嗣。此后,由右相监国。

&ep;&ep;无数黎明百姓跪在送亲队伍旁,感念君主不战之恩。

&ep;&ep;她闭上眼。

&ep;&ep;恩怨情仇就此终结。

&ep;&ep;惟愿千军不破固我家国永世昌。

&ep;&ep;苏覆没有亲自向她道别。这样的日子,他实在没有为她饯行的兴致。

&ep;&ep;他是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送亲队伍渐行渐远的,如一条蜿蜒的长龙逶迤远去。

&ep;&ep;他一定会接她回来。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ep;&ep;楚叙舟缓步上来:“不用太担心。已经准备好了。”

&ep;&ep;苏覆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ep;&ep;未几,他补充道:“让他们做的干净些,我不想出什么差错。”

&ep;&ep;楚叙舟笑意中有几分森冷:“万无一失。”

&ep;&ep;东夷距南柯路途遥远。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要跋山涉水数月才能到达东夷。

&ep;&ep;卿城行至半途时,却传来了一个震惊不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