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果不其然地让气氛变得冷然了,庶出不受宠,天赋不出挑一直是他心里难言的伤疤,不过是碍于修养和面子没人敢当面提起罢了。

如今被漫妖如此赤裸裸的挑开伤疤面上顿时挂不住,隐隐有些发青的脸色狠狠咬了咬牙道:“在下无名之辈自是不配让璇音仙子挂在心上了。”看似恭维实则指责漫妖高傲目中无人。

正准备着等漫妖道歉,却听那空灵淡漠的声音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出来丢人现眼。”“噗嗤”一声低笑毫不给萧子炎面子,不是卓秋晗又是谁?漫妖看了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萧子炎的脸青了又白,终是忍下了这口气向漫妖俯身一礼匆匆退了下去,临走时那恨之入骨的眼神让漫妖心中冷笑不已。

卓秋晗看着漫妖一身生人勿近的感觉和看着萧子炎时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恨意不禁开口道:“为什么不杀了他?明明不是很恨他吗?”漫妖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努力功亏一篑。”漫妖头也不回道。

身边有风声,不需要看就知道是卓秋晗,漫妖脚下没停却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跟着?”明明路有那么多,若说是巧合打死他都不信。等了一会不见他回答,漫妖也懒得再问,以她的教养若非必要绝不会无端去打探别人的行为举止。于是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着,卓秋晗始终落后她半步,灼灼有神的两道目光就落在她背后。

忽然,听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为什么?”许是怕漫妖没听懂又问“我记忆里你并未有见过他,为什么会这么恨他?”漫妖停下了脚步回头,依旧是那淡漠而冷然的双眸,偏偏他在她眼中看出了疑惑。漫妖看了他好一会:“你的记忆?你到底是谁?”平澜无波的语气,空灵飘渺的声音,一双玉手已经按在了剑上。

谛音自觉出鞘了一寸,淡淡的紫色灵光流转,端的是贵不可言,华美典雅霸气的让人不寒而栗。卓秋晗又上前了一步,整个人与漫妖仅仅只有一拳之隔:“我是谁?你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来吗?”见漫妖依旧神色不动颇为颓然地伸手扯开了衣襟,漫妖凝了凝深黛色的细眉,没等开口视线却已经被他心口的梅花烙印夺去了注意。

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通红的烙印都已经长好了,如果不仔细看大概很多人都会将它当成胎记。可它确确实实是个梅花烙印,与寻常的五瓣梅花不同的是这朵梅花足足有十八个花瓣,正是如月漫氏的标志玉蝶龙游梅。

说起这个烙印就不得不说到漫妖两三岁时:仙家孩子多早慧,漫妖就是极聪明的孩子,生来便是上品的仙骨灵根,才出生不过三个月就会说话,五个月时就能独自下地行走,一度让漫临殊与素娥夫人骄傲不已。到了两岁漫临殊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五六岁的男孩子给漫妖做灵卫。所谓灵卫就相当于贴身护卫,在小主人启灵时将自身灵源与之相系,便可成为这个小主人手中最锋利的刀和最坚实盾。

三岁启灵后便可以自主修习仙法了,漫妖也只知道他叫湮,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年幼时的漫妖还不像如今这般少年老成,淡漠如水,那时也是有着孩子的天真活泼。每天与这个叫湮的男孩一起修习,练字,弹琴,习剑,骑射。随着他们感情越来越好,漫临殊反而越来越不安,直到有一天漫妖在和湮比试时受了伤,漫临殊找到了借口发落湮,漫妖吓坏了,虽然极力保下湮的命,却也让他受了冰烙之刑,从此在他身上留下了永远都无法去掉的烙樱

那时漫妖看着痛昏过去的湮,心里第一次有了恨,恨父亲,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