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退去后,曼特菲尔乘小艇到了岸上,与曽胡二人汇合。
曽胡二人迎到岸边,曾国藩为昨日与曼特菲尔的龃龉道了声得罪。曼特菲尔只是点点头,然后说道,
“两位阁下,依我看,目前的形势可以趁胜追击,一举拿下江宁城。不知您二位怎么看?”
他昨日说试探太平军时,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底,今天的进攻大概率会取得决定性优势,是有可能成为一次正式攻击的。不过他的军队都是新兵,一旦攻进城内,巷战没有经验,白刃战更占不了便宜,要进城血战,还得让曽胡二人带来的兵上。但俩人此前连败,心理上难免怯战,加之自己作为客军,不便要求两人去做高损战斗,所以以“试探”为名,引两人入局。
曽胡二人虽然很顾惜自己的部队,但屡败之下遇到这样的机会,却也不愿放过。相视一眼,微微颔首。曾国藩考虑了下,问道,
“只是这城墙,若是强攻,恐怕死伤者众……”
曼特菲尔点点头,对自己陆军指挥官下令使用攻城炮。
两个炮兵连用很长时间转移安装好两台攻城炮。曾胡二人只是看那巨大的炮身就赞叹不已。随着远比野战炮更加低沉震撼的炮声响起,巨大的炮弹飞向江宁城头,掀起阵阵烟尘。
几轮炮击之后,江宁城门旁被打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城头守军死伤严重,不得不后撤。曽胡二人看时机成熟,向曼德菲尔拱拱手,随即回各自的部队指挥攻城。临走时,曾国藩多了个心眼儿,向曼德菲尔借了几队机枪兵。
须臾,曾国藩、胡林翼所部清军蜂拥进入江宁城,两军在多处爆发巷战。清军战斗力确实有限,推进乏力,太平军纷纷以枪炮还击,用大桶火药泼洒,给清军造成了大量损失。胡林翼部损失尤为严重,但太平军此时毕竟已经伤了元气,双方你来我往持续拉锯;曾国藩对机枪非常重视,一边谨慎调度,一边琢磨战法,数次引诱大股太平守军到相对开阔地带接火,然后以机枪绞杀。故而清军损失虽然严重,但渐渐占据上风。
与此同时,清军水师在德军战舰的掩护下从江宁港附近的缺口攻入江宁城。傍晚前后,天京城各门均为清军夺占。
此时天京守将为刚刚回到天京勤王的石达开。
石达开是太平军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此时刚刚二十五岁。他十四岁就顶门立户,十九岁率四千人马参加金田起义,成为太平军领袖。石达开用兵神出鬼没,曾略次打败清军,曾国藩正是他手下败将;同时也颇有政略,在其安徽占领区建立基层组织,使安徽成为太平军的基本盘;其为人洁身自好,堪称太平军的道德标杆——而这一切都是在他二十岁上下建立的功勋,是十足的少年英雄。
正因为如此,他身后数十年中都不断有人打着他的旗号从事反清活动,辛亥党人曾通过诗歌,小说,绘画等各种媒介宣传他的事迹以“激励民气,号召志士,鼓吹革命”。有关他的民间传说更遍布他生前转战过的大半个中国,可见他当年深得各地民众爱戴。
石达开中午见德军攻城炮轻易洞开东城,情知不妙,即回到天王府,向洪秀建议,清妖势大,外援难至,不如“让城别走”,但遭到洪秀拒绝。石达开只好回到战场继续指挥战斗。
到下午,城中传来消息,洪秀“病殁”。石达开大惊,但怕影响到士气,不敢声张,只命人悄悄安排后事。
傍晚,清军已经完成了对江宁城的面包围,开始收拢包围圈,太平军节节败退。石达开看大势已去,只得回到天王府,独带幼天王,由数千文武护送,奔向旱西门,企图由此突围出城,结果为清军所阻,只得转上清凉山。
入夜,石达开率残部折回太平门,伪装清军由缺口冲出,向孝陵卫方向突围。正好遇上驻守东边江岸的曼特菲尔部,曼特菲尔也是老兵,听警卫说有清军从城内出来后无秩序离开,马上判断可能是潜逃,立即安排围追堵截。在德军的穷追不舍下,石达开先是把自己的马让给幼天王,后又失散,分道奔逃。
次日凌晨,曽胡二人一边安排追击搜捕,一边回到东门外,邀请曼特菲尔一同入城。曼特菲尔则立即通报俾斯麦。在扬州城等待消息的俾斯麦得知收复江宁,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赶紧写信向国内汇报。
三天后,石达开在方山附近被俘。曾国藩对其审讯后绑缚北京,朝廷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湖广总督官文、两江总督怡良、闽浙总督王毅德更是各自向咸丰帝上贺表——当然道贺是虚,抢功是实。为了抢这次收复江宁的头功,三人都立即派代表结好俾斯麦,俾斯麦趁机重新强调了在三地扩大德国商贸活动和工业投资的要求,三人无不应允。
太平军丢失江宁和天王之后,分散在各地的部队士气低迷,在地理上被拦腰截断,在指挥上失去了统一调度,各部将领有些开始收缩,有些干脆投降,太平军就此一蹶不振,清军开始大举反攻,这场叛乱也迅速进入收尾阶段。
俾斯麦给德国内阁的去信中,一方面汇报了清国平叛的进程,另一方面也详细描述了在扬州地区的军事工业建设,言称已经基本具备本地化生产前线武装的能力。在信的后半部分,俾斯麦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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